“維希?維希?聽的見我說話嗎?”
他把她打橫抱起,穿過被震塌的房門,把她輕輕放在整個起居室唯一完好的,她房間的床上。
“聽的見我說話嗎?維希?”
路德維希困難地辨別著耳朵裡雜亂無章呢聲響,力圖從那些無序的雜聲中,找到夏洛克的聲音。
他的聲音像從遙遠的山谷裡傳來,帶著回聲。
“放輕鬆,這只是暫時的耳神經受損,看著我……看著我。”
“……”
他的手放在她的臉上,深深地皺著眉頭。
向來無人能撼動他的平靜。
而此刻,路德維希竟然從他的眼睛裡,看見了一分不安和……緊張?
“看著我,維希?現在能聽的見嗎?”
路德維希抓住他的手腕:
“別拍了,我聽見了。”
她伸手揉了揉耳朵,緩慢地說,聲音細如蚊吶:
“只是,還是聽的不是很清楚……你不要說話,讓我緩一下。”
夏洛克鬆開她的手,定定地看了她幾秒。
確定她的確是完全沒事了以後,他一下子坐在她旁邊的床上。
“你的反應太慢了。”
半晌,他平靜地說,背對著路德維希,混亂地揮了揮手:
“如果在戰場上,你剛才已經死了一千次。”
路德維希沒有理他,躺在床上,慢慢平復著心跳和呼吸。
然後,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從床上坐起來。
“你要幹什麼?”
“艾瑞希送來的禮物。”
她的拖鞋已經不知道哪裡去了,來不及尋找,也來不及看夏洛克的表情,赤著腳就跳下床。
“我沒拆開就放在門邊了……門被炸了,禮物呢?”
她踮著腳,越過地上的灰塵和玻璃渣,四處尋找,直到看到倒塌的門下面,小盒子上包裝都完好,才無意識地舒了一口氣。
門倒了,靠在櫃子上,恰好形成一個空間,讓艾瑞希的禮物得以保全。
但還沒等她走過去拿起禮物,整個人就被抱了起來,然後,毫不溫柔地一扔。
……沒錯,是扔,她整個人,被夏洛克直接扔到了柔軟的被子上。
“需要我提醒你,地上的玻璃碎片裡含有多少種厭氧菌嗎?”
夏洛克逆著光,坐在床邊,路德維希看不清楚他的臉,只能聽到他沉沉地說:
“即便是在深深的人傷口裡,它們也能肆無忌憚的繁殖,產生毒素,引起特異性的陣發性肌痙攣感染……”
“你其實可以直接說會得破傷風……別那麼看著我,我說了,我並不是對醫學知識一無所知,先生。”
確認艾瑞希送的禮物還在,她這才有一種劫後餘生的痛快感,開始打量,已經混亂不堪的起居室:
“你還好嗎?……哦,天哪,我忘了郝德森太太。”
夏洛克嘲諷地說:
“她早就被送走了……如果她知道你在存活下來之後,第一個關心的竟然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路人送來的廉價小禮物,甚至連想都沒有想到她,恐怕不會再給你做小甜點了。”
“沒關係,你不會告訴她的。”
路德維希聳聳肩:
“所以她不會知道……你別動,你肩膀上有玻璃渣。”
夏洛克轉過身,任由她翻起他襯衫的領子,抖落他還沒來得及抖落的灰塵和玻璃,又仔仔細細地鬆了鬆他蜷曲的黑髮,檢查是否有碎片,然後藉著窗外的燈光,幫他理好。
等路德維希全部弄好之後,夏洛克站起來,面對著她,穿上大衣,語氣冷淡:
“我不會告訴她?不,我沒有幫你遮掩的義務。”
“你不會說的,這不是因為義務。”
路德維希肯定地說,露出一抹笑容:
“而是因為——你也喜歡吃郝德森太太的甜點,告訴她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是嗎?”他不動聲色地抿了抿唇。
“不過,你剛才說,郝德森太太已經事先被送走了?”
路德維希伸腳,在地上摸黑找鞋:
“這就是你之前和雷斯垂德說的事?這就是你和我說的,潛伏在我們四周的宗教狂熱分子?你早就知道今晚會有襲擊了對吧……哦,謝謝。”
夏洛克開啟手機手電筒,一邊幫她照亮地面,一邊用理所應當的口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