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二十年歲月裡,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後一次,獲得了“幽默”的稱號。
真是無上的榮光,麼麼噠。
☆、第107章 第一聲再見
一個小小的鉑金袖釦;可以扣住一個男人的衣袖,但是可以扣住他的愛意多久?
……多麼微不足道的問題。
滄海桑田;天長地久;愛情實在是太過微小的一粒草芥,未必如一片面包重要……連學費都成問題的時候,誰去給男朋友買禮物啊,犯抽了麼。
路德維希從珠寶店裡走出來,手裡拿著一個小小的天鵝絨盒子;深藍色的緞子在盒子上斜斜地紮了一朵薔薇,薔薇邊緣縫著小碎鑽,連包裝都是華華麗麗的;裡面裝著她平生買的;最昂貴的禮物。
真是貴,貴得她這半年只能啃丹麥粗麵包,貴得要吐出血來了。
但又覺得,只有這樣的寶石;鑲嵌在那樣的袖口;才稱得上相得益彰。
……至於學費?車到山前必有路;再說吧。
……
街道兩邊種著深色的法國梧桐;巴掌大的葉子綠油油的,白色的芭茅草吹落在小路兩邊,隱約可以看見一排一排白色的院落,和院落裡整整齊齊的綠色草坪。
鴿子棲息在十字架的尖頂,遠處是教堂。
轉過一個拐角,一座十分別致的院落出現在面前。
漆成暖色的牆面,門口種著大叢的附生蘭花,開得正盛,一朵一朵,細長的紫色花瓣舒展開來,攀在白色的圍欄上。
英國的蘭花品種很多,還有專門的蘭園,有人種蘭花並不稀奇。
稀奇的是,很少有人種植這樣不名貴的,近乎野生的蘭花,因為花瓣並不大,顏色也不夠豔豐富。
真是古老的情調。
路德維希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然後就看見,覆在層層疊疊的花瓣之上,有兩塊牌子,白色的,一塊歪歪扭扭寫著“空屋出售,請聯絡隔壁安納西夫人”,並附上了一串電話號碼。
另一塊,則是非常俊秀利落的瘦長字型,“h”的尾巴長長地拖到了底。
那上面寫著,艾瑞希先生的居所。
……
路德維希怔怔地看著那幾個漂亮的字型,良久,才轉過眼,看了一眼門把手,門把手上落著一層薄薄的灰,看來已經很久沒有人進去過了。
種野生蘭花的英國男人,字尾喜歡拖著尾巴。
如果把這些英文字母的筆畫拆開,放到漢字上去……
他身上莫名其妙的熟悉感,透過他倫敦式的大衣和標準紳士的舉止,再度浮現。
如果換一個地方,換一個時間……
同一個笑容,再換一張臉。
……
她伸手去口袋裡拿手機。
不知怎麼的,她明明拿得穩穩的,手機卻從手裡滑落,跌在了地上。
她愣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她應該把手機撿起來。
慢慢伸手撥通了第一個木牌上的電話,一個聲音不耐煩的婦人接了,聽聲音,她已經非常蒼老。
“我看到了您的房子。”
路德維希斟酌了一下語氣,決定偽裝成一個買房子的人:
“非常美麗,我很有興趣……但我看到房子的主人叫艾瑞希,您是他的經紀人嗎?”
電話那頭,老婦人冷漠地說:“我不回答任何和價格無關的問題。”
路德維希沒想到會被拒絕得這樣徹底,一時沉默,又接著說:
“抱歉,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前主人的情況……萬一他死於疾病或謀殺,我就沒有必要再詢問房子的價格了。”
“那您沒有必要再詢問了,小姐。”
老婦人的聲音依然平板得沒有一絲波動。
“我不認識房子的主人,那個年輕人,在一個清晨突然把房子送給了我……我已經老得快要死了,所以我聞得出來。”
她用漠然的語氣,清清楚楚地說:
“腐朽的內在,崩壞的肌理,那是死者的氣息……他即便還活著,也快要死了。”
“……”
滿牆的野蘭花在微風中搖晃,細長的花瓣輕輕顫抖。
伶仃的花朵寂寞地舒展,搖搖欲墜,可就是遲遲不落下。
路德維希怔怔地放下電話,這回握緊了,沒有再把手機砸下。
……
關於某種永遠的離開和消亡,字典裡,能找到很多對應的單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