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忘看著牧淺衣向自己伸來的右手,淡然的喝著茶。
“怎麼,你個卑鄙小人想反悔?嘿嘿,你要是敢不認賬,老孃不打死你。”牧淺衣獰笑道。
“淺衣姑娘,你何時老孃老孃說起了?”楚忘有些哭笑不得。
“文茵就是這樣說話的,我前晚說讓她陪我去斷橋賞雪,她就說要冷死老孃呀,不去不去。”
牧淺衣鼓起腮幫子,話鋒一轉道,“我覺得她還蠻可愛,前晚在斷橋邊上嘀咕了一夜的冷死老孃了。”
“哦,你聽過邯鄲學步或者東施效顰沒?”楚忘抿嘴笑著問道。
“關你屁事,拿錢來,一個大男人屁話多。”牧淺衣雙眼一瞪,使勁的晃動著自己的右手,“我不管,我不管,老孃贏了,老孃贏了,你得給我三百金銖,你要是敢耍賴,老孃一劍刺殺你。哼,你打不過我,認命吧。”
楚忘白了一眼牧淺衣,扭頭看向遠處那位乾瘦尖嘴老頭兒,不屑的說道,“急什麼?你沒發現我離開琉揚之後,唯一缺的就不是錢嘛?楚公子有的是錢,等等。”
牧淺衣先一把拽住楚忘的衣領,順著對方的目光望去。
“他,我也買了!我也買了!”
尖嘴老頭氣急敗壞的嘶吼起來,右手用力的將大把的銀票甩開。他轉身向背後的護衛歇斯底里的吼道,“給老子殺了他!”
“朱大人,滅胡居的規矩....”
“什麼規矩,什麼規矩!這滅胡居能在洛城紮根,還不是我們一句話的事情。”尖嘴老頭兒怒視著面露猶豫的護衛,斥責的吼道,“他的命,老子買了。你沒聽到沒?”
“可..”
--啪
尖嘴老頭兒一巴掌落在護衛的臉龐之上,轉而去拔對方腰間的佩劍,“你只是一個奴才,不聽話的奴才,我留著何用?”
護衛見尖嘴老頭兒要拔自己的劍,他顧不得被打歪的頭盔,急忙從自己背後的箭囊取出一支羽箭,拉開弓弦,瞄準那個手持北涼刀的戰士。
--嗖
羽箭快速的掠出,精準的扎中那個手持北涼刀戰士的後背心。
箭羽發顫,手持北涼刀的戰士被箭勁帶動往前踉蹌幾步。他低頭看著穿透甲冑的鐵灰色箭矢,淒涼的勾起嘴角。
他仰頭,簌簌的雪落在他的臉龐之上。在他倒下之時,他想起那個時常坐在馬背上,磕著菸袋子的和藹老人。
“嘿,德德瑪,快去放羊,記得早些回來....”
“阿爹,你的孩子回不去了。”他仰面倒下,四周的喧譁逐漸散滅。
站在土樓二樓處的尖嘴老頭兒大笑起來,指著倒下的北涼戰士,衝著向自己看來的眾人,嘶吼道,“他的命,老子買了,老子買了。”
站在他背後的武士收回弓,低頭不語。
四周之人隨即收回目光,只是多死了一個北涼人而已。
“炁源丹。”
楚忘反手一拍牧淺衣揪著自己衣領的手,攤開掌心,抿嘴一笑道,“認賭服輸吧。”
--啊,老孃要殺了...唔....
楚忘看見牧淺衣氣急敗壞的模樣,趕緊捂住對方的嘴,“姑奶奶,別吼。”
--唔...
“別吼。”楚忘央求道。
牧淺衣點點頭,在楚忘鬆開手之時,她張開嘴,一口咬住楚忘的虎口,狠狠地一扯。
楚忘虎口處立刻留下一個血印子,他張開嘴,險些尖聲叫起,“你你你,你是狗嗎?”
“要你管。”牧淺衣不滿的回答,她死死地瞪著那個壞了規矩的老頭兒,恨不得一腳將對方從二樓處踢下去。
“他壞了規矩!”
“規矩向來都是強者定的,現在規矩變了。“楚忘捂住自己虎口處的傷痕,低聲的說道,“你看他殺了人,這滅胡居的背後之人可有為難他?”
“沒有,他可能身份顯赫。怎麼?小楚糟老頭兒,你想去巴結他不成?”牧淺衣依舊滿是怒意的回答道。
“趨炎附勢是一門學問,這類人不值得巴結,也不好巴結,我沒這個心思。”楚忘晃晃頭,對方縱使身份顯赫,可顯然脾氣異常粗暴,一來憑藉著這副德行還可以在滅胡居呼風喚雨,對方定然是一個沿襲父輩官爵之人,否則哪有這粗暴脾氣老頭兒踏入廟堂的資格,二來拍這類人的馬屁,一不下心就拍錯了地方。
“別廢話,把炁源丹給我。”
“老孃不給。”牧淺衣無賴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