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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晌,一股迅風劈頭而來,他大驚失色,還未來得及抽褲躲避,便見寒光疾過,脖子一涼,緊接著他便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頭顱同身體分離,咕嚕咕嚕滾落於地,連一聲驚呼都無法撥出,他便身子一歪倒在草叢之中。

方才晃動的草叢中,隨之竄出了兩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這解差的屍首拖向草叢深處,一人動作麻利地剝下解差身上的佩刀同令牌,另一人則將解下之物別在自己的身上,同時從懷中掏出一張人皮面具,覆蓋在自己的面上,前後不到半柱香的時刻,一個易容成這死去解差之人,便從草叢裡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

若問此人是誰,晏蒼陵是也。他一雙眼橫掃四周,倏爾光亮一聚,凝在了倚靠在樹幹上的季崇德上。季崇德年約四十,面相卻不顯老,劍眉橫飛上天,雙眼緊闔看不出喜怒,而緊抿的雙唇中溢位剛直不屈之味,見多識廣的晏蒼陵只看一眼,便知這季崇德不好對付了。

他一揉眉間,同不遠處潛伏在那的夥伴對視一眼,便依計劃而行。他罵罵咧咧地行到靠近季崇德的位置坐下,將佩刀朝地一擲,啐了一口:“呸,熱死老子了。”

“喲呵,你去了恁地久,差些以為你被草裡的精怪給吃了呢。”其餘解差笑著接話打趣,拍著晏蒼陵的肩頭哈哈大笑。

晏蒼陵睨了眼解差那烏黑的指甲,忍著反胃的噁心擠出一絲笑意,大大咧咧地揮手道:“嗨,這鬼天,連精怪都熱出油了,誰還有那胃口吃我這一身臭汗的人。”

“話倒不是那麼說,”一瘦小的解差撩起了褲管,扯到了膝上,露出一條毛茸茸的腿曬著月光,“精怪也是要生存的不是,難吃也得吃啊,你們說是麼,哈哈哈。”

“哈哈哈,是極是極。”眾人笑得前仰後合,嘴裡罵罵咧咧地說些難聽的粗話,晏蒼陵時不時地附和一句,堆起難看的笑容,同那些人聊天打趣。

估摸得說得差不多了,晏蒼陵也摸透了這些人的性子,嘴角一彎,將話題轉道:“精怪尚可吃人果腹,這人餓了卻吃不來精怪,只能吃些別的咯。”

這聲一落,眾人便如被掐住了脖子,話音驟止,齊齊對視了一眼,目光閃爍,卻是無人先一步開口應話。

“誒,你們這是怎地了,話都不說了。”晏蒼陵拍了身側的人一掌,笑容不變,“莫不是怕了精怪罷。”

“哈哈哈,老子天不怕地不怕,”一人拍了拍胸脯,“精怪有何可怕,怕的是人……”

“噓!”另一人聲橫插而入,鬼鬼祟祟地瞄了左右一眼,將聲音一壓再壓,“這事兒咱們心知肚明,甭亂說話。”

“什麼事兒心知肚明,”晏蒼陵狐疑,也隨著沉了聲線道,“莫不是你們知道什麼東西罷。”

“嗨,甭亂說,”雙手墊後靠著樹幹上的一人,直起身子坐起,拿手指點了點眾人,“這人吃人的事,咱們心知肚明,其餘的便甭說了,省得……”他語音一揚,努了努唇向了歪歪斜斜靠著樹幹打盹的犯人,“他們惦記。”

“哦?”晏蒼陵挑起了眉頭,將身子前傾,洗耳恭聽狀,“你的意思,莫非是向他們撈油水?可是這些人能有什麼銀錢,還不如找那個人……”他手一指,怪笑著指向了季崇德,“他不是錢多麼,這幾日天熱,咱們想法子訛他一訛,賺點小費買酒去。”

“哈哈哈,這祖宗爺咱們都訛不起,”一人笑著揮了揮手,“這人背後勢力忒大,咱們可不敢惹誒,不然咱們還會在這裝孫子,受他老臉的氣麼。”

“誒?”晏蒼陵伸著脖子,吊著眼梢睨了有些驚醒的季崇德一眼,故意把話音放大,“一個被貶被罰的兵部尚書,能有何本事,莫不是你們還以為聖上會將他招回去罷。啐!這聖上就是一個廢物,除卻會揮揮手斬人腦袋,還會作甚,依我說,聖上若將這人招回朝廷,這天下都得易主了!”

“胡說八道!”一聲怒斥驟然擦破空氣,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原先還在沉睡的季崇德已然清醒,一雙眼眸清亮十分,臉上微現淡薄慍色。

晏蒼陵看其反應亦是驚了一驚,到底也個做大事者,當即吊起漠視的眼梢,喝道:“去去去,爺們說話,你插啥嘴呢。”

“聖上乃真龍天子,自有上天庇佑,你口出狂言,也不怕遭天打雷劈!”

這話一送來,眾人心照不宣地緘默不言,只有晏蒼陵聽不慣這維護庸帝之言,當即走過去,同季崇德辯駁起來:“狗屁!庸帝無能,咱們老百姓皆知。你瞧瞧這世道,便知一二,若他真有賢能,你今日又焉會在此。”

“住口!”季崇德板起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