幅山水畫,要她照著那上面繡,半個月內繡好送來。
遲自越直接回到書房換了衣服。將在衙門裡無事時寫好的幾份書函交給周斯,讓他著人快馬送往京裡,這才直奔真娘所住的院落。
輕輕去推那院門,吱呀一聲,開了。他一喜,先從門縫裡看,院內空寂無人。真娘會不會出去了?但他也不想去管這些,就是等到天黑,她才回來,他也會一直等下去。
進了院子,輕輕掩上門。
院內幾棵青松青碧如許,一棵海棠尚是枯枝,但枝頭上似乎有淡淡的嫩綠,陽光下已有了隱隱春意了。
陽光不是很強,但在這自成一統的小院子裡,沒有風,也還是分外溫暖和美的。
遲自越站住,四面看了看。一眼看到東邊走廊下,一個長長的繡架。只是真娘卻並不在那裡。
他正要走過去細看看,卻見真娘從一旁走出來。半低著頭,直接到架子前,坐下,拿起針線就又開始繡了起來。
他想了想,悄悄過去。到得一側,卻見她繡的是一幅山水,卻該是屏風了?她這一向不是在給那些丫頭婆子隨便幫忙繡幾件衣服嗎?現在居然花這麼大氣力,繡這個做什麼?
真娘只專心於那繡架上,一時歇一歇,蹙眉看看,又繡幾針。
陽光開始慢慢上移,從走廊地上,開始往繡架上,漸漸到了真孃的面上。明媚柔和的夕陽在她有些蒼白的臉上跳躍,微微泛出珊瑚色。真娘停下,雙手揉揉麵頰,捏捏手指,站起,移動了一下繡架,避開陽光。
一切都是靜悄悄的,光陰似乎也停駐了。院內沒有風,連樹枝梢頭都沒有一點動靜。
真娘依舊靜靜地坐在那兒。面上籠著一層淡雅出塵的光華,流動著清幽水韻的風采,似絕壁上的一株雪蘭在月夜下靜靜綻放,其他的一切都幻化為背景。
“真兒!”遲自越一時看得痴了,情不自禁地呼喚出聲。
真娘猛抬頭,面露驚喜,一下子站起。恍恍惚惚的,她唇角漾起柔美無邪的笑意。
遲自越看她 這般恬靜純淨的微笑,那樣子就跟他們新婚時一樣!一時更是情動,一步上前就從身後抱住她。
“真兒!”
真娘在他懷裡回頭,遲自越輕輕吻住她的唇瓣,將她的身子微微搬轉貼近自己。
那麼熟悉的懷抱,那麼熟悉的氣息……她閉了眼,漸漸迷亂在他熱烈而熟悉的親吻中。
遲自越緊緊摟住她柔軟芬香的身子,良久,他才結束了那個吻。一時,心中輕鬆歡悅,滿面春色,再在她已有些粉紅的面頰上輕輕啄了一下,“真兒!”
真娘身子微微一顫,迷離的眼眸一下子清澈明亮起來,忙使勁去推他。
“真兒。”遲自越還是緊緊摟著她,左顧右盼,要找個地方與她一起坐下。
真娘低聲道:“你放開我。”
“不。”遲自越抱她到一旁欄杆上坐下,仍是痴痴地看著她。
真娘看著他清俊瘦矍的面龐,伸手,似乎想去摸,卻又馬上縮回了手。只低頭道:“你,你身體真的不好嗎?”
遲自越早一把抓住那隻手,放在自己面上摩挲,“你心疼我了?”新婚之夜,她就是這樣憐惜的表情和動作的!
真娘本衝動地想說讓他看大夫的,但想到這已不是自己該管的事,忙扭過頭,微蹙著眉頭,看一眼那繡架,道:“我還忙著呢,你放開我。我有話要和你說。”
“你忙什麼?”遲自越也看了一眼繡架,“就是有話說,這樣難道就不能說了嗎?……你做什麼要繡屏風,難道你要賣了它?”
“不是。”真娘揉了揉眼睛,掩住小嘴打了一個呵欠。
遲自越看她面上的倦意,“你這幾天都在做這個,怎麼都不注意休息?就是為了避開我?”
“不是。”真娘搖搖頭,還是想從他懷裡掙開。
“那是……”想到以前,是因為睡不著,所以就繡這些打發時間?其實,過去她那麼小,怎麼可能睡意那麼少?那時是想著他,念著他,等著他;現在呢?會不會只是單純地因為睡不著,所以才做這些的?
真娘沒有再做聲,看著遲自越有些黯然的眼神,一下子站起。到那繡架前的小凳子上坐下,拿起針。
遲自越跟著站起,到她身邊,要拉她起來。
“你先走吧。等我做完了這個,我再和你說。”
“做完這個?這麼大一個屏風,你要做到什麼時候?”
“不管多大,這幾天我總要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