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宮殿,低垂的帷幕,隱隱傳來了一陣哭泣之聲。
帷幕之前,跪倒著一個年邁的臣子,臉上猶有淚痕。老者浮腫的眼袋之上紅通通的,一股悲憤之意躍然欲出。
“楊羨賊子,刻薄至極,凌辱於朕。如今這逆賊手握百萬雄兵,把持朝政,猶甚當年桓武。朕每思之,無不垂淚,祖宗江山社稷至此,怕是不久之後便要改姓了。”
“陛下放心,就是拼卻老臣這副骨頭,亦不會讓楊羨得逞。”
那老者信誓旦旦地發著誓,一副面容,怕是楊羨在此,他會當場上去將之撕碎。
“愛卿忠勇,夏氏的社稷現在都要靠愛卿這等忠臣存續了。朕與愛卿會面的時間不能太久,楊羨逆賊的青衣遍佈神都,便是這宮城之內也不安全。”
“老臣告退。陛下放下,只要有老臣一口氣,這神都的天就變不了。”
這老者退了下去,帷幕之後的夏宮涅打了個哈切,臉上全沒有那種悲怨之意。
“小耗子!”
夏宮涅輕輕呼喊,黃浩從帷幕之後的偏殿中走了過來。
“奴婢在。”
“這是第幾個了?”
“回稟陛下,這是第五十八個了。”
“還不夠啊!”夏宮涅百無聊賴地躺在臥榻之上,“這老傢伙叫什麼來的?”
“啟稟陛下,剛才的是尚書檯尚書侍郎......”
“算了算了,管他是誰呢?楊羨那邊應該知道了吧!”
黃浩心中一凜。如果說大周朝廷哪個官最難當,那無疑是他這個中常侍了。黃浩夾在夏宮涅與楊羨之間,左支右絀,偏偏夏宮涅又是個喜怒無常的主。
而且,夏宮涅最近行事卻是越發的高深莫測,讓黃浩看不懂了。
比如夏宮涅這次,她召喚一些忠於大周,忠於夏氏的老臣,本應該是極其隱秘的事情。可她卻是做的高調無比,好像生怕楊羨不知道一樣。
“回稟陛下,丞相府的幾個眼線都讓奴婢安排接送這些大臣,想必丞相現在應該知道了。”
“那就好。”
“可陛下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黃浩大著膽子問了一句,他實在無法掩飾心中的好奇心,不過問完他就後悔了。
只是夏宮涅今日的心情不錯,破天荒的解釋著。
“這神都上下文武百官,屬吏數千。到了現在,忠於夏氏的人卻只剩下了這麼幾個。你說楊羨知道了,他會不會高興?”
“........”
一時間,黃浩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好像是不是都是坑啊!
夏宮涅瞥了一眼黃浩,有些無聊地說道。
“算了算了,瞧你這個樣子,還真是沒有意思,越老越不好玩。朕要睡覺了,你下去吧!”
夏宮涅揮了揮手,黃浩如蒙大赦般退了出去。黃浩的一顆小心臟撲通撲通跳著,他感覺每一次在夏宮涅身邊,就好像在懸崖邊來來回回走著,怕是一腳踩空,就掉了下去。
丞相府。
明燭點點,照應著長桌短凳。
楊羨站在長桌之前,雙手負後,卻聽得婁敬在一旁說道:“主公,這次是尚書侍郎柳澄被天子召進了宮中。我們的人說,他出來的時候臉上仍然有淚痕,看起來似乎哭過一場。”
“柳澄麼?”楊羨轉過了身子,從長桌上拿起了一本書,翻了翻,“他也是幾朝元老了,這個年紀當一個尚書侍郎卻是有些委屈了。發下文書,升他為尚書左丞吧!”
婁敬站在一旁,面色有些怪異。他不明白,這些日子以來,夏宮涅每每召見這些忠於夏氏的元老,還偏偏要讓楊羨知道。而楊羨知道後,非但沒有處置,還將這些人一一升官,送進了朝廷的高位。
大周的天子與丞相做事,婁敬已經越發看不懂了。
“孟清最近還老實麼?”
常虞死後,孟清繼承了他幾乎所有的勢力。當年為了鎬京的穩定,楊羨並沒有動他們。到了如今,孟清已經越發的不甘了。
“明面上沒有舉措,可暗中小動作不斷。他手下有三位大宗師聽命,都是星之一脈的元老。孟清要做什麼,以青衣的力量,未必能夠照顧周全。”
“蔡通、侯陶已經回了封地,蘇嬰、郝維也已經北上,東海那邊幾個海王也已經不再鬧了。這天下卻是越發的平靜了。”
“主公的意思是?”
“任桓易為光祿勳,封桓珩為莫城侯,他麾下的莫城騎仍然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