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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齊家琛那樣的男人,你讓他成天圍著個女人家常裡短、商量下一餐吃什麼、一間一間店面漫無目的地為她挑選特價打折衣飾,即便那個女人是你自己,也會覺得浪費了這個男人。

有一種男人,需要你仰望;你可以放任自己整夜整夜地思念他,卻不敢三遍五遍去纏他。

“我有一個提議。鍾蕾,我都不要求你立即接納我,只希望你公平、客觀地審視未來。我知道你現在心裡只有那個男人,這不要緊;我們都必須慢慢走下去,半年、一年、甚至兩年三年,到時候你看看是不是還只有那個男人。這不單單是我的機會,這是我們兩個人都需要面對的機會。”

這個提議是這樣合情合理而且便宜誘人,鍾蕾第一次從個人的感情角度出發來神視眼前的這個男人。儀表堂堂,優雅從容,他有著令人欽羨的職業,躋身於社會精英的階層,他具備一個通常意義上的成功人士的一切,更重要的,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能忘了原本心中的疼。他讓她笑、讓她思考,不知用了什麼魔法,將她心裡的落寞驅散得一乾二淨。

更重要的,她有資格和他在一起!

可是任憑理智如何清醒地意識到他的一切優點,卻始終比不過那個‘自私而毫無道理底限的男人’一句桀驁而毫無禮貌的‘去醫院,醫藥費多少我賠你’來得撼人心扉。

原來心悸,只是對著一個特定的人毫無理由的反應;原來愛情,早在你放棄這個人的同時就放棄了再獲取它的一切可能。

“你沒機會。”

身後驀然響起的乾脆話語替鍾蕾給出回答。那一聲沉沉而濃郁的醇厚,讓鍾蕾剎時釘在地面上不敢回頭,在自己瘋狂而顛倒的心跳聲中,她聽到身後愈行愈近的、硬朗清晰的腳步聲。

齊家琛終於停駐在鍾蕾身邊,淡淡挑眉面向李政,“你一丁點兒機會也沒有。”他這樣說,之後,牢牢握起了身邊那個低著頭的女人,纖細而白皙的手。

鋪了精緻的米白色提花鏤空桌布的餐桌上面,打著兩束暈黃的射燈。燈光細細籠罩了兩個琺琅彩雕骨瓷杯。裡面的咖啡早失了端上來時的嫋嫋熱氣,冷悽悽的,不散氣、不散香,就像是坐在桌邊這一對男女。

那姑娘一直低著頭,自己的右手捏著左手食指,相同的勁道,不動分毫。像是氣定神閒的雕像,又似心灰意冷的囚犯。

相比之下,對面的男人生動得多。那人眉眼濃郁,作為一個男人來說英俊得有些過了頭,所以即便是普普通通說話的時候,偶一望向你,也像是含著情,讓人心旌搖曳。此時卻陰沉了表情,將滿面英朗與俊美之上平添出三分威嚴。

事實上,對於一個在出差過程中無緣無故接到分手電話、剛回來又看到自己女朋友被別的男人追求的漢子來說誰能有個好心情?

齊家琛數不清自己這是第幾次感嘆,如果鍾蕾是個普通的、一般的女孩子該有多好。換成另外一個女人,他都可以充滿自信地肯定那一通所謂‘分手’的電話不過是他出差之前沒跟這位女朋友備個案而引發的情緒波動。

可是鍾蕾,他再怎麼心胸寬廣也不可能這樣認為。

不知是幸亦或不幸,面前的這個女人,他知道得很清楚,冷靜、理智,修飾語是任何時候。分手於她來說,絕對不會是一時心情不佳而拿出來嚇唬人的砝碼,他跟她原本就是一種人,沒有人會比他更清楚。

於是這個無論在生活還是工作上一向遊刃有餘、極富主見的男人忽然覺得手心有些發冷,他拾起勺子在面前的杯中攪拌起來,渾不覺自己的行為對於一杯早就冷掉了的咖啡來說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給我個理由。”他說。

“能不能不把上一輩的事情忘掉?”鍾蕾似久等他這樣一問,回應快得有些離奇,這讓齊家琛有一瞬間的失神。他望見她清澈的大眼睛裡點點星光,似希冀又似乞盼;不知為何竟是心下一軟,之後聽到鍾蕾的聲音,清晰的、熱切的、似乎又帶著一絲悲傷。

“過去的事,就算了吧。我們決定不了從前的事情,只能決定自己接下來的人生。把未來的生命花在對一些人的仇恨上面,何嘗不是浪費自己的時間?如果我說不希望你過這樣的生活,如果我說我只想簡簡單單過日子,能不能……”鍾蕾咬了咬嘴唇,終於艱難地仰起頭,“就算為了我……”

她微笑,不自然到了僵硬,刻意堆砌出的一切屈就都顯得那樣小心翼翼。

齊家琛一時沉默,他見識過她的所有風貌,從不知這個錚錚執著到近乎驕傲的女人能露出這樣忐忑討好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