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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而舉手投足間卻又處處耀眼的男人,輕輕地、穩穩地扶到車上的瞬間,一種無以言表的酸意充斥著鍾蕾的每一根神經。

一個男人在最落魄的時候,還能從容穩健地為自己的女人所撐起的這一片天,誰能不去欽羨?!

齊盛堯的面色早已恢復如常,甚至還掛著和煦的微笑;鍾蕾無意中一回頭,卻看到他眼中的寒意,涼得徹骨。

第十五章

恆遠這宗走私案件並不複雜,根據警方掌握的證據,走私物品的購置與裝箱所有環節的現場參與人只是恆遠進出口貿易有限公司的船務部經理吳浩和職員劉連瑞,依齊家琛的供詞,他本人事先並不知情。

那麼也就是說,很有可能是員工利用職務之便進行不法活動牟取私利致使恆遠公司受到了牽連。當鍾蕾從任南生大律師口裡獲悉這一情況時,沒來由地就鬆了一口氣。公司被判處罰金是必不可免了,可是至少,他沒事。

然而,這一口氣卻松得有些早。鍾蕾趕回公司的時候才得知,君度已經接到了吳浩與劉連瑞家屬的辯護委託!事情,需不需要這麼湊巧?

急匆匆奔到南輝律師事務所,任南生帶給她一個更加令人震驚的訊息——吳浩和劉連瑞向警方供述,稱其所有的行為均是受齊家琛指使的!齊家琛已經被實施‘監視居住’。

一場秋雨,將這個城市的溫度更刷低了幾許。東郊的公路上還殘存著前一夜溼潤的痕跡,因為路平沒有存水,只是踏在上面的腳步聲卻仍比往常清脆了幾分,踢踢嗒嗒的,惹人神傷。

清晨六點鐘,鍾蕾又來到這裡,那個擋住視線的舊廠房還屹立在當地,而路上,卻少了晨練人的身影,一片靜寂。她沿著公路走得緩慢,明知道身後不可能傳來晨跑的腳步聲,耳朵卻仍舊不切實際地撐得費力。

轉過那間廠房的時候,她頓了一下,破舊的、殘敗的低矮建築物,在雨水的浸潤下更顯深暗。原本,只是想走到這裡便結束,可是腳卻不聽使喚,還沒意識到就踏進了那一片別墅區。齊家琛的房子,已經落入了視線。

還好,他有個院子!監視居住的範圍被限定在了這間別墅,那個在深夜裡驅車逆行狂追一個屬於自己的u盤的跋扈男人、那個在近百米的懸崖峭壁上徒手攀巖的孤獨的瘋子,現在卻只能在這寸方土地上徘徊,好在,他還有個院子。

別墅的房門毫無預兆地被開啟,鍾蕾一慌,下意識就隱在了不遠處一棵銀杏樹後面,正是成熟的季節,滿樹黃燦燦的葉子將這世界也遮成了樸素的繁華,地上更是鋪了一層厚厚的落葉,鍾蕾的腳踩上去,軟綿綿的,心跳得厲害。

一兩聲響亮的狗吠之後,跟著是一個人的腳步聲,在那院子裡停了下來。她悄悄探出頭,望見他只著了一件單薄的淺色t恤,牽著只純白色的薩摩耶站在了院子裡一株葡萄樹前。

剛剛露頭的朝陽散射著清冷的光,將他的身形拉得愈發修長挺拔,他的側臉迎著陽光望向不知名的遠方,一動不動,在那淡白色的衣袖下面,手握成了堅硬的拳,於是鍾蕾的神經也被繃得緊了。

良久,他的手才漸漸放鬆,接著整個人蹲了下來,在那株葡萄樹的腳下開始了鬆土的工作。許是那隻薩摩耶對主人的這一新工作帶了些不解,繞向那別墅的大門轉來轉去,齊家琛沉目瞧去,朝它招了招手。狗,有些不甘卻順從地返回主人身旁,低聲嗚吠,他拍了拍它的頭。

“現在出不去這個院子。再說,等這案子結束了咱們就要離開這兒了,可是在這之前,也得把奶奶的葡萄樹侍弄好了。這棵樹,可是她的寶貝兒。”蕭瑟中刻意鼓起的幽默,薩摩耶卻不解風情,汪汪又吠了兩聲以示不解。

“你不甘心?”齊家琛挑起眉提出質問,那狗歇了抗議,他的臉上卻瞬間煥出了神采,“我也不甘心!就這樣丟盔棄甲、被算計了還要裝白痴真他媽窩囊。”

他緩緩抬了目光,如水、卻沉。凝滯了幾分鐘,這才嘆了口氣,不情不願中近乎幼稚地撇了下嘴,兩個酒窩又現了出來,低下頭來對向他的狗,“可咱們還得顧念著我媽媽不是?還有南晞。她們兩個經不起折騰,都是需要安安靜靜過日子的女人。”

薩摩耶被他說得低了頭,溫順地趴在了他腳邊,齊家琛順撫著它的毛髮,一下一下,不知是在說服誰。“算了……”悠長的一聲嘆息像是在與全世界告別,說不出的蕭索落寞;如尖針,把人的心臟也刺得一抖。

他知道,他居然都知道!這個男人,竟然已經把一切看得那樣清楚;這個男人,縱然把一切都看得那樣清楚,卻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