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兄,要是不嫌棄的話,咱倆睡一個棺材,擠擠應該能側著身子睡下。”
六口棺材,七個人,註定有一人要留在外面,楚留香見劉遷沒進棺材,主動邀請。
“不用了,你們把身上的衣服都借我用用,我搭個涼棚在外面好了。”
“也好,這棺材之中也不見得比外面好多少。”
楚留香脫下衣服扔給劉遷,合上了棺材蓋子。
又拿了張三,胡鐵花兩件外袍,劉遷從上午的破船板上劈下幾根木條,撐了個簡易涼棚躺了下來。
安靜了沒一炷香,張三就推開了棺材板。見劉遷那躺著舒服,把自己的內衣也脫了下來,擴大涼棚後擠了進來。
“現在若有一杯凍透的酸梅湯,我就算將人都賣了,也沒關係。”
“三姓家奴就算武功比呂布還強,依然要遭人唾棄,你這個主人還沒死呢!”
劉遷說話之後就有些後悔,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更加口乾。
“劉兄這句話說的沒錯,而且別忘了,你已經賣過一次了。”
胡鐵花也受不了棺材中的悶熱,移開蓋子鑽了出來。
“一回生,二回熟,這有了開頭賣起來更順溜。”
“幸虧你不是女人~”
“你們聊,我下海撈條魚。”
劉遷懶得再聽兩人鬥嘴,把位置滕給胡鐵花,自己一個猛子跳進海里。
等他抱著一條鯊魚重新露頭的時候,棺材筏上的涼棚又擴大了不少,原本藏在棺材內的幾人都圍在一起,連金靈芝都坐在其中。
“哇,這就叫有福之人不用愁,劉兄這條鯊魚可是救了老胡一條命吶!”
胡鐵花接住劉遷扔到筏子上的鯊魚,抱著魚頭吮吸幾口,恢復了精神話又多了起來。
“救得了一時,卻救不了一世,我們怕是在劫難逃!”
張三看著天邊的雲彩,憂心忡忡。
大海之中最怕的不是缺水,缺食物,而是遇到暴風雨,常在海上討生活的張三已經察覺到,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海面上原本的微風漸漸大了起來,不用張三再解釋,所有人都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陰雲頃刻直接就遮住了太陽,人總是在失去才知道珍貴。剛才還抱怨烈日的眾人,這會無比懷念那火紅的日頭。
見一群人都沉默著,劉遷卻沒他們那樣絕望。
因為他自信就算死他也是最後一個,而且有楚留香在,生機一定會很快來臨。
劉遷:“人們臨時前一般都會說幾句遺言,各位都沒什麼想說的麼?”
胡鐵花:“劉兄說的對,淹死事小,憋死事大,就算死,我胡鐵花也不做悶死鬼。”
張三:“你肯定做不了悶死鬼,咱們死了也肯定是淹死的水鬼,你這酒鬼的名號,下了地獄怕是要換一換了。”
三人的話打破了沉悶的氣氛。
“我英萬里一生破案無數,能死在追兇的路上,而不是死在病榻之上,也算上天對我不錯。”
“死我白獵也不怕,只是有兩個遺憾!”
聽到白獵的話,胡鐵花壞笑著移了移屁股,坐到他身邊。
“白兄你的遺憾只有兩個麼?我看不止吧?光我猜出來的就不下兩個。”
“老酒鬼,你什麼時候有讀人心思的本事?”
張三和胡鐵花一唱一和,輪罩在幾人身上絕望的氛圍漸漸消散了一些。
“我的本事多著呢,我猜白兄弟的遺憾,一是沒抓到勾子長,找到貢品,完成熊大將軍交付的任務。
二嘛,肯定是和我們這其中一個人有關,不過能和心愛的人死在一起也是人生一大樂事。
就這一點來說,白兄你比我們都強。”
胡鐵花摟著白獵的脖子,信心滿滿說出自己的猜想。
“胡兄這麼一說,我的遺憾還真不止兩個,其實我最大的心願就是戰死沙場,可惜這個願望無法實現了。”
就在這幾人瞎扯淡的時候,一滴一滴的雨水已經打溼了他們的衣服。
盞茶之後,無邊巨浪,漫天風雨接踵而來。
棺材筏子在海面上不停的跳躍著,原本坐在上門的幾人都縮排棺材之中,除了緊緊的抓住棺材外簷,他們什麼事也不能做。
無論是誰,只要一鬆手,整個人怕就會被拋人海中。
那樣子也許反而痛快些,至少能終結慢慢等死的絕望。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