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驚的嘶鳴。那聲音連綿不絕,還有直衝天空的滾滾塵土。饒是何綱見多識廣,也沒想到前面的山坡整個突然塌了。
飛鷹影衛極為強悍,前面幾匹馬被掩埋的同時,馬上的影衛已經向何世平的馬車衝去,何世平人未出來,已冷聲喝道:“保護小姐!”
一片樹木傾軋、石飛土揚、地動山搖之中,無數只羽箭密密麻麻四面八方而來。
肉圓子拋了手中拎著的經書,想跟緊何雅,何雅在馬車外面略微穩了穩身子,不等後面那輛車裡的丫環婆子出來,貓腰頂著箭雨朝何世平奔去。
何綱硌開飛箭,衝到何世平身邊,未及靠近,何世平面帶焦慮道:“去接應你妹妹!”
這些影衛雖然個個身手不凡,但對方在暗,又是遠端攻擊,一時間,已經倒下了一大片。剩餘的分成三股,一股向外圍射箭之處尋去,一股留在何世平周圍保護主子,另外一股被何世平催促著去接應何雅。
一支支羽箭擦著肉圓子耳際飛過,她隨手從一箇中箭而亡的影衛身上拔下一隻箭當做武器,擋開七八隻箭後,發現自己離何雅又遠了一些。好在來接應何雅的影衛已經迎了上來,萬千羽箭之中,護著何雅小心退去。
何世平見她平安過來,不禁鬆了口氣,兩人之間不過數米,空中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銀鈴之音,說時遲,那時快,三支閃著銀光的羽箭分上中下三路已至門面。
砰砰砰三聲,從何世平身側竄起三條黑影,與此同時,何雅猛覺手腕一痛,卻是被何世平拉入懷中。
這廂何雅心跳方平,又接連三聲利響。
這帶著銀鈴之音的羽箭比其它羽箭都大了一圈,不知是何人所放,但這一連三箭,端得臂力無窮,其穩準狠更是萬里無一的好手。
那三名影衛再度出手,不過只在擊向那羽箭的同時,又是三響破空而來。
何世平暗自吃驚,卻並不慌忙,身側再起三條人影。
不過這人影剛起,嗖嗖嗖一連九響!
何世平面色變了,何雅只覺胳膊一陣劇痛,身子不由自主撲向何世平後背,那邊何綱也一個猛子躍起,大刀朝那銀光擊去。
何世平足尖一點,身子一旋,那銀光已偏,擦著他耳際飛過,而何雅被他負在背上,遮得嚴嚴實實。
聽得銀鈴之音頭頂飛過,何世平抬起頭來,吐出口中咬著的一箭,放鬆了口氣,不及去看何雅,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的破裂聲。
不好,子母連環箭!
先前何世平還算不上震驚,只是發怒,如今心裡騰起一陣說不清的酥麻感,那正是來自本能的恐懼,這時卻覺腰上一緊。他整個身子猛地往後一坐,突然覺得抱著自己的胳膊上的力量一下消失了。
他低下頭,懷裡人的下巴磕在他前襟上。尖尖的小下巴,比以前還瘦。眼睛和以前一樣黑,只是眉頭皺的很緊,就像小時候鞋子上弄滿泥巴時的愁苦不堪。
應該沒什麼事兒,何世平想,卻覺得身上熱熱的,他用手一摸,有些不太清楚,將手舉到眼前。一片血紅。
何雅這時才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何世平有些不可置信地大喊:“阿雅——”
何綱殺紅了眼,拍馬朝外圍追去,但那些刺客竟似害怕了飛鷹影衛不要命的反擊,隨著林子深處樹影晃動,頃刻間逃的不見影子了。
“相爺,小姐的傷……並不算嚴重……”
牛聰林年近五十,歲數和何世平差不多,太醫這種官職向來沒什麼權力,但卻很受人敬重,不過到了何世平這兒就要反著了。牛太醫此時簡直要用小心翼翼來形容了,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見到何世平這麼黑的臉。
何世平眼皮子抬了一下。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又看了一眼牛聰林,牛聰林又哆嗦了一下。
何世平眼也不眨地盯著牛聰林。
牛聰林忍不住結巴起來:“令、令、令千金只、只、只是疼、疼昏過去了,傷、傷口並不深,也沒傷到骨頭。”
最後一句話總算完整地說出來了,牛聰林覺得自己老臉都丟光了。
“那她怎麼流那麼多血?”何世平自己有眼睛,不過心情不佳,需得找個人發洩一下,只能怪牛聰林倒黴了。
“這、這、這表面令、令、令千金身、身子好。”牛聰林又開始結巴了。
有這麼說人身子好的?何世平又開始陰陰地盯著牛聰林。牛聰林此時感覺自己很想去茅房,但他不敢說。只能忍著。
“罷了,你先回去吧。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