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上下左右檢查了一遍她的雞窩頭:“阿孃,你眼珠子別那麼亮就好了。怪嚇人的。”
……老孃我這樣叫明眸善睞!
忽然間外面響起腳步聲,何雅一喜,小芳把她給按了回去,低聲道:“我去開門。”
結果只有小華一人。
何雅難掩失望:“你爹爹呢?”
小華其實在路上磨蹭了一會兒,也沒見沈澈改變主意跟上來,不過她早有準備,捧了兩塊糖送到何雅面前:“阿孃。爹爹有事。讓我先給你送兩顆糖來。”
何雅看了她一眼,明白這是女兒哄自己,想了想覺得實在沒有意思。把頭上溼巾拿下來,掀開被子下床:“罷了,本來就沒什麼病,咱們怎麼可能騙過他?他要是想來。又怎麼會打發兩顆糖來。”
說著揉了揉小華的頭,端起一旁的藥碗準備找個地方倒了去。
小華聽老孃語氣落寞。也沒責怪自己,正不知說什麼好,外面忽然響起敲門聲。
小芳立即道:“誰?”
“是我。”
沈澈的聲音!
小芳忙從何雅手上搶過那碗藥擱在桌上,小華扶著她躺會床上。一番手忙腳亂後,兩人才衝外面道:“爹爹,門沒栓。您請進來吧。”
聽見門響,何雅連忙把眼給眯了眯。這樣看起來就像一個病人了。
沈澈並沒有走到窗前,而是問小芳小華:“睡著了?現在還燒著?”
小華激動道:“剛睡著。”
何雅:……索性閉上了眼。
小芳暗唾小華一口:“爹爹,阿孃燒的厲害,不信您看看……連藥也灌不下去。”
沈澈往床上瞟了一眼,只看到一蓬亂七八糟的頭髮,他點了點頭:“不吃藥可不行,藥在哪,我來喂。”
小芳小華幾乎要歡呼起來。
小芳把藥碗送到沈澈手上,沈澈用勺子舀了舀:“都涼透了,你們等著,我去熱熱再回來。”
沈澈一走,何雅轉過臉來,母子三人傻傻相視一笑。
沈澈很快回來,何雅仍舊裝睡,待沈澈捏住她鼻子才“悠悠”地“半睜”眼睛。
小芳見機遞過來個枕頭,沈澈也極為體貼地墊在她腰下,小華捧著手帕,萬一流出來了可以幫助何雅清理。
何雅這時才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她沒病啊,這一碗藥不過是應景弄來的,當真要喝啊?
可這時候騎虎難下,再讓他發現是裝病更沒好了,瞅著那勺子送過來,勉為其難地張開一道縫,預備抿幾口給吐掉。
勺子忽然停住,沈澈忽然把勺子遞給小芳:“你們母親最不愛喝藥……”
對了,想個其它的方法吧,比如說抱抱我,一樣可以藥到病除。
“我們不能硬喂……”
對,這會浪費藥。
“來,兒子,你按著她這隻手,華華,你按著她這隻手。”
這……不對啊。
“我有個法子能讓她感覺不到苦位就吃下去。”
話音未落,沈澈兩指在她脖頸處一捏一揉,何雅便覺嘴巴不受控制大張開來,那碗稠乎乎的黑乎乎的藥汁便順著舌頭沿著喉嚨流下去。
這……不止是苦,為什麼還有辣?
“發熱一定要把汗發出來,我怕藥量不夠,又特意給您添了兩大勺辣椒,應該夠了,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再來看你。”沈澈伸手把她嘴巴合上,示意小芳小華鬆開,又體貼地給她拉上被子。
“阿孃睡覺不老實,我點了她的穴道,一個時辰之內都不能動,你們在這好好守著她,等發過汗就好了。”
在沈澈逼人的視線中,小芳小華不由用力地點頭,目送父親大人輕飄飄地出了門,倆小娃撲回來掀開被子,何雅臉已經紅成辣椒的顏色,可除了呼呼往外淌眼淚,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等小芳小華搬來姜胖子,折騰了半天終究解開何雅穴道時,那辣椒是吐也吐不出來了,非但燒心,又和苦藥和在一起,折騰的何雅當天晚上幾乎是抱著馬桶過的,再想沈澈時,幾乎是忍不住連打寒顫。
何雅終於消停了幾天。
沈澈也忙,雖足不出戶,卻是在房內整理荊州地方官集體貪汙挪用賑災糧款的罪證,不止今天,還有去年、大前年,幾乎是從王化民初到荊州開始,而且這王化民上面還有人,上面的這位才是端帝一直想動,又苦無證據的。
事情都交給沈澈做了,端帝並沒有那麼忙,但外面天氣不好,他也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