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應嘉因為號稱毀家捐贈,才得到百官寬宥,故而,甄家啟程之時,不過沒人收拾旬日穿戴四季衣衫,太太小姐們的金玉首飾,貴重毛皮,錦緞布匹,一概封存,用於贖罪。
故而,甄家女眷在接收到家母饋贈之後,齊齊紅了眼圈。
甄家平日往來的朋友不少,今日來送行者,唯有榮府賈璉。
據說,甄應嘉痛哭流涕,曾經兩次往北磕頭,一次給聖上謝恩,一次就是給家母磕頭,直說容當後報。
甄家的事情,以及榮府處理的態度,很快透過錦鯉傳進迎春耳中。
賈璉的態度讓元春迎春姐妹很欣慰,賈璉如今已經慢慢適應了官場遊戲規則,相信在今後賈璉掌舵的數十年間,榮府應該安然無恙了。
這日傍晚,乾元帝到了後宮行走。
照例,先到了承乾宮,瞧了賢貴妃。
然後,乾元帝到了延禧宮來瞧迎春,意外的事,這一回雲春也陪著乾元帝到了延禧宮。
迎春心中微愕,卻是挑挑眉,瞟著元春戲謔一笑:“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姐姐也不放心啊!”
暗示元春,你吃醋啦!
元春嗔怪一笑,伸手挽住迎春:“饒舌吧!”
乾元帝哈哈一笑,一手一個牽著迎春姐妹兩個,三人一溜坐了,迎春一般是忝陪末座,如此被乾元帝拘在身邊甚不習慣,略略一掙,卻被乾元帝捉住玉腕:“別亂動,驚著孩子!”
迎春哂笑低頭,不過兩滴水,就知道驚嚇?
皇帝家的孩子這般聰明麼?
迎春十分歡脫的想象著兩滴水被嚇得驚慌亂跳的情景,迎春差點笑出聲來,一時間憋笑憋得滿臉通紅。
乾元帝察覺迎春輕輕顫巍,伸手一抬迎春下頜:“怎的了?”
元春抿嘴一笑:“妹妹像是不習慣萬歲爺這般親近,瞧這臉紅的,日後萬歲爺常來常往就好了!”
乾元帝聞言眯眯眼眸:“我悄悄,面似芙蓉,唇如花瓣,肌膚賽雪,柳眉含翠,嗯,毛丫頭長成大姑娘了!”
元春一旁捧哏:“皇上您這眼睛亮,聽您一說,臣妾也覺得二妹妹越發出息的好了!”
迎春滿面嬌羞,心裡卻只翻白眼,皇帝這是王婆賣瓜麼!
還是乾元帝想起今日的目的,抿一口延禧宮特製茶水,滿足的眯眯鳳目:“哦,朕今日有一事要跟愛妃商議,事關林如海的身後事兒,群臣合議,要給林如海給予褒獎,朕同意了,只是在如何褒獎上頭有些分歧,一部分大臣以為給林家立嗣子承爵,另一部分以為,嗣子並非林如海骨血,封賞不足以安撫林如海在天之靈,提議直接分封林小姐。
“如今兩方爭持不下,鬧的面紅耳赤,朕一時難決,故而問詢賢貴妃,賢貴妃卻說愛妃入宮之前跟林家小姐交好,估摸能夠理會得林小姐的心意,愛妃可否聽說過林家對嗣子這事兒有無意向?”
迎春聞言訝異:“林家原本爵位已經五世而斬,莫不是皇上要恢復林家的爵位?”
乾元帝擺手:“那不是,林家祖上爵位那是他先祖功勳所得,如今朕要褒獎的是捨身謀國忠臣良將,以為表率,教化萬民!”
迎春聞言沉吟,林姑父臨死並未提起要立嗣子,估計是對林家族人不滿意,或者是對他們有怨懟。
如今皇上要褒獎,最好是落在黛玉頭上。這樣子黛玉除了榮府外家之外才會有所依仗,挺直腰桿立足於世。
但是女兒不能承爵,豈非白瞎聖上美意?
迎春略忖,笑道:“據臣妾所知,林家族裡族長,得知林姑父幼子夭亡,不僅沒有絲毫同情之心,反生覬覦之心,意圖霸佔林家產業,曾經三番五次帶著自己嫡親孫子上門吵嚷,逼迫林姑父收養自己孫子為嗣子,林姑父因為自己尚且年輕,故而不答應,以納妾生子推脫了。”
“他們勒逼林姑父不成,便改派女眷上門教訓敏姑媽,說她善妒,無出,若不同意立嗣子,就要開祠堂出婦。當時,敏姑媽被逼迫被謾罵,怒極攻心,吐血暈厥。他們才嚇退了。”
“過不多久,林氏宗族又生一計,立嗣不成,又改而逼迫林姑父答應捐贈一半家產給族裡,否則,就要把林姑父的頭一輩立爵太爺爺請出祠堂,不叫他們受後代香菸。林姑父當時跟他們據理力爭,後來因為林姑父要收回祖上捐贈給族裡千傾祭祀田產,族裡方才作罷。
“那一次,敏姑媽被氣得吐血病倒,黛玉妹妹也被嚇得病倒數月之久,林姑父因此跟林家宗族決裂,自立宗祠,另外添置祭祀田產百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