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回頭,看了公公沈平昌一眼。
沈平昌猶豫道:“……我覺得老爺子是感染風寒,所以讓咱們惠民醫院的大夫給開了‘蔥鼓湯’,已經給老爺子喝了……”
雖然給老爺子喝了藥,可是,沈平昌的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他自己根本沒有學醫,雖然在沈家,一點兒醫術不會,那不可能,可是,就他那半調子醫術,可不敢隨便給自己的父親診斷。
所以,即使他已經確定了,沈國手患的就是普通的風寒感冒,可見老爺子病倒在chuáng,起不了身,還是心裡發慌,生怕是誤診……尤其是現在,這幾個名望甚高的老傢伙在病榻前爭執不休,他更是渾身發毛……
秦卿嘴角抽了抽,咬牙切齒地瞪了顧振生他們一眼,這是鬧得哪門子烏龍,見加起來幾百歲的老傢伙們吵得臉紅脖子粗,就差上演全武行,連忙咳嗽了一聲道,“各位前輩,請問,你們為了一個風寒感冒吵夠了沒有啊?”
剛才,秦卿進屋的時候,見到這般嚴重的場面,差點兒以為自家師傅病入膏肓了,鬧了半天,只是感冒而已……雖然說老人家年歲大了,就是普通的感冒也不能當小病治,可是,他們未免也太過於鄭重其事,這不是嚇唬人嘛!
若是在醫院,這樣的病,恐怕就是給開個感冒膠囊的事兒,在嚴重點兒,大不了用西醫的手段,上點兒退燒消炎藥,然後再用中藥調養去根兒罷了……
秦卿招呼了兩聲,屋子裡的老傢伙們總算是消停下來。
秦卿趕緊讓人去再煎藥,又讓人煮了一碗紅糖薑湯,給沈國手喂下去,又讓他喝了一點兒粥,才捂上被子,讓老爺子發汗。
吃了藥,沒過兩個小時,老爺子的燒便退了,秦卿,沈醉,還有沈家上下人等,終於鬆了口氣,那幾個老傢伙也放下心。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老爺子的年紀確實大了,雖然退了燒,可是他老人家還是渾身乏力,提不起勁兒。
連續好幾天,他老人家一直懶洋洋的,躺在chuáng上不肯動,以前每天早起的晨練,通通給取消了。一開始,秦卿覺得是他生病之後,身體虧損,沒有調養過來,就變著花樣的做了許多溫補的藥膳給老爺子吃,指望著能補補身子,隨身藥房出產的靈液,更是全部節省下來,只供給沈國手一人……
各種各樣對身體有益的補品吃下去,老爺子養病養得體重增加不少,臉sè也逐漸紅潤,本來的國字臉,也有些像圓形發轉,可是,他老人家的精神氣,卻無論如何恢復不到從前,一直病懨懨的倒在chuáng上,就是秦卿撒jiāo耍賴,賴著要他出門曬太陽,他老人家也不肯。
秦卿和顧振生他們,天天給老爺子診脈,按照脈象,他老人家的的確確是痊癒了,可是,他這樣躺在chuáng上,一日兩日的還好,時間久了,就是沒病,也熬出病來。
“老師這是怎麼了?”秦卿納悶,沈國手是個穩重的老人,不會有事沒事兒地讓自家的孩子們不自在的……如果是陶祖志,他xìng情古怪,時不時的要和他們家的孩子們開個玩笑,偶爾故意生個病,讓小輩兒著急上火,也不是沒可能……
顧振生和陶祖志正在院子裡下棋,兩個人都是下子如飛,一個佈局大開大合,氣勢取勝,一個刁鑽古怪,頗有幾分行詭道的樣子。馮悅在一邊兒看著,喝紅茶,吃瓜子,膝蓋上還攤著本書。
自從沈國手生病,他們就住在沈家老宅,老爺子的病勉強算是好了以後,也沒有離開,平日裡幾個老弟兄們,下下棋,喝喝酒,賞賞花,日子過得極為愜意,一點兒都不像是來給沈老爺子看病的。
這會兒,見秦卿急得臉sè不大好看,顧振生才慢條斯理地端起茶杯,喝了兩口,笑道:“急什麼?你又不是mō不準脈,你們沈國手的身體到底如何,別人不知道,你還不清楚,他再活個十年,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就算變成老妖怪,我也不驚訝……要我說,他現在就是心裡不痛快了,不知道有什麼事兒惹了他,正鬧小脾氣呢。”
秦卿聞言,瞠目結舌。
馮悅笑眯眯地摟著秦卿的頭,胡嚕了一下:“好孩子,有奶奶在,你就別擔心了,我知道,你今年可是受邀參加世界傳統醫學研討會的,還是正式的邀請函,趕緊去寫發言稿,好好斟酌,等寫完了,拿來讓奶奶給你把把關,無論如何,也不能在外人面前丟人出醜。”
顧振生搖頭失笑:“小悅,你這是什麼話,那些年,沈老頭哪一次不是在研討會上獨領風sāo,讓別人只有仰望的份兒,咱們卿卿肯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