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夫家,切莫眼高手低,勾搭宮中侍衛一名足矣。
再看這墨衣小童,手持雙刃,比劃得有聲有色,可不就是宮中侍衛?
舒棠眨眨眼,森森地笑了。
筵席過半,墨衣小童比劃完畢,跟另一青衣小童溜去瓊花苑
舒棠攜著花籃,也偷偷跟了去。
瓊花苑裡,明月洩輝,萬樹桃李爭春
兩個小童皆皆好看得天怒人怨。墨衣小童的眉目更溫潤柔和,他攀折一枝李,對另一人笑道:“爭天下沒意思,孤家寡人有什麼好?咱們比比討媳婦兒吧?”
青衣小童未搭理他,看他一眼,徑自走開兩步。
舒棠聽到“媳婦兒”的字眼,分外激動。當下便從桃樹後跌跌撞撞跑出來,厚臉皮地問:“小相公,你要討媳婦兒?”
墨衣小童一愣,彎起嘴角。
舒棠巴巴地上前兩步,毛遂自薦:“小相公,你瞅著我好看麼?”
墨衣小童雙眼彎得像月牙,目光從她額間硃砂掠到眼角淚痣,仍是沒說話。
舒棠被這笑容狠狠晃了眼,從花籃裡挑出一枝海棠捏在手裡,半羞澀半直白:“小相公,我覺得你長得好看,我稀罕你。”
墨衣小童眉梢一抬,終於笑嘻嘻問了句話:“小妞你叫什麼名兒?”
舒棠一聽這問,覺得自己有戲,激動之餘難免有些結巴:“紅、紅妞。”
頓了頓,她忽又踮起腳,拿著手裡花枝插入墨衣小童的髮髻,再接再厲道:“小相公,要不你、要不你給我做媳婦兒吧?”語罷,她“吧唧”一聲,在小童的臉蛋上親了一口。
墨衣小童眼睛眨了眨,目色流轉萬千。
身後的青衣小童看到這廂光景,卻“哧”得笑起來。
舒棠以為自家“媳婦兒”害羞,便樂顛樂顛跑去牽了他的手,一邊問說:“小相公,你願意跟我回家暖被窩嗎?”
言訖,她也不等墨衣小童答話,徑自拉著他要走。誰料方轉過身,舒棠卻見宮女太監跪了一地,徑自哆嗦。
舒棠呆了。
正此時,瓊花苑又繞出三人,看到兩個小童,連連過來跪拜,喚墨衣小童大皇子,青衣小童二皇子。
聽了這稱呼,舒棠腦中嗡得一現。她磕絆地退了兩步,瞪大眼問:“你你你是大皇子?那個英英英什麼來著軒?”
墨衣小童目色流轉地看著她,抿唇一笑:“英景軒。”
舒棠傻了眼,登時一蹦三尺高,指著英景軒大呼一句:“小色胚!”便將手中花籃一拋,兔子一樣飛奔著遛了。
一干宮人傻了眼,唯有二皇子幸災樂禍。
好半晌,大夥兒才反應過來,皆從地上爬起來,說要把方才那隻兔崽子給捉回來。不想這會兒,卻是九歲的大皇子擺了擺手,有模有樣道:“算了,一個小傻妞。”
宮人愣愣地點頭,卻又見英景軒高深莫測地摸了摸臉蛋,舌頭舔唇,勾出一笑:“小色胚?小相公?”
卻說舒家紅妞一路驚惶飛奔回家,連做宮女的酬勞也沒領。
舒三易見女兒這般模樣,便湊上去問出了何事。舒棠好不容易緩過勁來,這才一五一十地將事情說了。
倒不知是否是良心發現,小小舒棠說過之後,竟覺出一絲懊悔。
大皇子縱然是個色胚,可卻是自己調戲他在先,且還當著一干宮人的面,與他私定終身,最後無情地將他拋卻。
六歲舒棠對情愛的認知,僅限於市井街頭說書人講的故事,以為花前月下就直接跟洞房花燭掛鉤。她長吁短嘆,十分懊惱,深覺自己幹了一樁始亂終棄的勾當。
當夜,同樣懊惱的還有一人,便是舒家老先生舒三易。
舒三易原是個落第秀才,做了算命先生後,卜卦全憑著一張嘴胡說八道。舒棠這廂進宮,他以為有十兩紋銀可領,便沒再出去擺攤子。現如今,家裡的積蓄已用光,揭不開鍋了。
這一夜,父女二人你嘆一聲,我嘆一聲,愣直著兩雙眼,一直坐到東方發白。
天明一絲兒亮光,點亮舒三易的靈感。他狠拍一把大腿,亟亟鋪紙碾磨,提筆道:“閨女兒來,把你今夜與大皇子這場曼妙的邂逅,再細細跟爹道來。”。
一月後,南俊國坊間出現一本筆記小說,名曰《公子絕色立花間》,題目旁附一行小字“我與大皇子秘不可喧一二事”。
這本筆記小說,一半紀實,一半杜撰,香豔又含蓄,旖旎又細水長流。講述的是瑛朝大皇子英景軒年少來南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