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這個方向想,一切都有跡可循。 記憶中,謝氏一直喜歡聽戲,而春喜班許多皇親貴胄都請不到,卻時常給傅家演出。 日久天長,兩人何時勾搭上也未可知。 傅如鏑想到臥病在床的傅鎮卿,憂愁起來。倘若謝氏和周芳君的訊息傳入他的耳中,恐怕傅鎮卿的病情又要加重。 “哥哥,你看我們順著這條線索,能否將周芳君和謝氏抓起來?” 認識謝氏多年,傅如鏑對她只有尊敬。 如今知道她背叛傅鎮卿,那些尊敬也全都化為理智。 “現在還不行,畢竟都是你我猜測。” “我知道,一切都要講證據嘛。”傅嬌抓抓頭,“難不成要……抓姦?” 傅如鏑正在喝茶。 一聽這詞兒差些嗆住。 他放下茶杯,無奈地颳了下傅嬌鼻尖,“小姑娘家的,好好說話。” 謝氏再怎麼也是他的長輩,念在那份親情上,該給的體面還是要給的。 現在頭痛的就一件。 怎麼在不談鬼神的情況下,讓玩弄邪術煉製血胎的周芳君伏法。至於他合謀的謝氏,只要周芳君認罪,謝氏定然也藏不住多久。 “有了!” 傅嬌靈光一現,“鬼神之說不可提起,但七色芙蓉卻是板上釘釘的毒藥!” 雁姬這次立了大功。 不藏在暗處監視謝氏,還不知道謝氏和周芳君都藏有七色芙蓉。 那罈子裡的嬰靈外人不會相信,但七色芙蓉這種毒藥就不能狡辯了。 傅如鏑不愧和她心有靈犀。 雙眸對視之間,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只要順著七色芙蓉這條線索,查出謝氏毒害陳姨娘的罪證,定能挖掘出更多的真相。 傅如鏑頷首:“好,我明日便讓薛捕頭立個名目,前往周芳君的院子搜查。” * 衙門要搜一個戲曲名伶的家,易如反掌。 天還沒亮,薛中流謊稱捉拿江洋大盜,闖入周芳君的家中,大肆翻找。 周芳君這個時間點還未起床。 他於睡夢中驚醒,還以為是在做夢。待看清薛中流那張端正嚴肅的臉,霎時間心神大震,“薛、薛捕頭?你這是做什麼?” 強闖名宅,還有天理嗎? 薛中流舉起一張搜捕令,義正言辭道:“接隔壁縣訊息,江洋大盜劉鵬春潛入京城。我們追捕時,他剛好從你家後院的巷子消失,我們懷疑他潛入你家躲藏,所以……”薛中流抱了抱拳,“得罪了,周老闆。” 周芳君有口難言。 他一方面做賊心虛,一方面又不敢阻攔薛中流辦案,只得苦兮兮地說:“我家小,一眼就看得清所有擺設,薛捕頭要搜便儘快搜吧。” “多謝周老闆。” 薛中流給了手下一個眼神。 帶來的捕快們立即將周芳君小小的宅院翻了個底朝天。 眼看他們闖入了貼有灶神的廚房,周芳君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催促道:“廚房太小,藏不了人,薛捕頭快讓各位官爺莫要翻亂了。” “這倒也是。” 周家很小,搜了半天一無所獲。 就在薛中流準備撤離時,一個捕快突然指著床鋪:“這裡還沒搜過!” 周芳君愕然:“那是我剛剛起身的床榻……” 話還沒說完,那捕快將床單被褥全部扯了下來,只聽“嘩啦”一聲,那苗銀枕頭摔落在地。伴隨著枕頭鎖釦上清脆的鈴鐺音,裡面的藏著的七色芙蓉也被摔出了一小截。 “咦?這是什麼?” 那捕快將枕頭拾起。 周芳君臉色大變,慌忙去阻攔,“沒、沒什麼……” “讓開!” 薛中流眼睛眯起,將周芳君呵斥到一旁,用力拉開枕頭上的機關。待看清裡面躺著的是大元朝的禁物七色芙蓉之後,瞬間柳眉倒豎,“好你個周芳君!竟然私藏毒藥七色芙蓉!來人,帶回衙門,細細審問!” 周芳君渾身一軟,跌坐在地。 他感覺這一早上就像夢一樣,稀裡糊塗的就開始蹲大獄。 不是說緝拿江洋大盜劉鵬春嗎?怎麼……怎麼就查出他的七色芙蓉了? 周芳君被押走時,還想狡辯:“薛捕頭,薛捕頭,你明察啊!我其實是苗疆人,這七色芙蓉也是三十多年前自家種的,後來留了這麼一支,從未胡亂使用,明察啊薛捕頭!” “不管有沒有用過七色芙蓉,窩藏此物就是大罪!” 薛中流狠狠瞪他一眼。 她心裡其實也在納悶兒,接到傅如鏑的命令,還以為傅如鏑預判錯誤,沒曾想這七色芙蓉當真藏在周芳君的枕頭裡。 如此隱蔽的地方,傅如鏑是怎麼知道的? 薛中流壓下心頭疑慮,按照規矩將周芳君給抓走了。 離開周家時,正是人頭攢動的上午早市。周家又在城牆根兒,昔日名角兒周芳君被五花大綁的押出來,左一個官兵,右一個官兵,立馬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薛中流就是要營造這種效果。 人群中,有好奇者大膽問:“官爺,周老闆是犯什麼罪了?” 薛中流轉過身,按照傅如鏑的吩咐,故意將此話散播出去:“周芳君私藏毒藥七色芙蓉,並將七色芙蓉贈與同黨禍害旁人,罪大惡極。” 又有人問:“啊?周芳君的同黨是誰?我們不會中毒吧!” “他的同黨很快就能審出來。”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