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痴啊。陳修平想。
此時對方正滿臉笑容地對他源源不斷地說著話,以至於陳修平頭昏腦漲,完全搞不清楚對方在說些什麼了:“……園子裡的花跟著時令每季都換,現在是鳳仙花開的最好的時候……假山石都是天然的,從南方搬過來的,我們設計這個園子,花了整整八年時間……不過我尋常時候是不住在這兒的,我自然是住在京城的……”
最後,陳修平放棄了聽明白他到底在說什麼,環顧四周後,打斷他道:“好了,我們留宿一個晚上,你可以走了,說起來,你叫什麼來著?”
“在下沈訣,其實兄臺想要多住幾天也沒什麼的,你且聽我說……”
陳修平不耐地轉過頭去,對原守規和丘園說:“這兒不錯,住一晚上好了,明天出發去京城。”
沈訣原本還想說什麼,一聽他們要去京城,眼睛就是一亮,笑道:“諸位要是要去京城,在下還真是不得不做一回東道主了,實不相瞞,過幾天在下也要前往京城,若能同行,在下必然打點好一切。”
陳修平抬了抬下巴:“好,就你了。”
陳修平無所謂誰帶他們去京城,反正到最後他們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無論這個叫沈訣地對他如何獻殷勤,陳修平頂多敷衍一下,其他時候,都在同程印悄悄地說話,這種怪異的行為放在情人眼裡出西施的沈訣眼中都是一種可愛,沈訣執著地單方面粘著陳修平,直到夜色深沉,不得不離開了。
沈訣離開後,陳修平忍不住吐槽道:“以前在山上的時候還真不覺得,原來心動期的修士對凡人的吸引力那麼大,師兄們下山都做了什麼啊,不會是談戀愛吧。”
原守規躺在床上,拿手支著腦袋,突然說:“我聽聞,心動期的修士對他人極具吸引力,但對自身而言,似乎是最冷漠的一個時期。”
陳修平不可置否,他覺得自己就正常的很,對師父還是一如既往的一往情深。
想到這兒,他眸光閃閃地望著程印,邀功似的說:“師父,我今天做的怎麼樣,雖然我一不小心暴露了,但果然還是比原二貨暴露要好吧?”
白貓眯著眼睛,把前爪揣在懷裡,並不說話。
陳修平有點沮喪,三人也沒什麼其他話可聊,便互相告別,回房休息去了。
月上中天之時,陳修平睜開了眼睛,就好像與天上星辰相呼應一般,漆黑的眸子中浮動著閃光,也好像是明滅的星辰。
月光像流水一般,穿過青色的窗紙,柔和的光線中塵埃浮動,世界是靜謐的,安靜到彷彿時間停滯,脫去了一切浮華的外衣。
然後陳修平開口了,他的聲音中帶著少見的平靜,卻又好像壓著一塊巨石,他說:“師父,我果然,還是放不下。”
說出這句話,他就下了床,開啟房門,如幽靈般地融進了黑暗之中。
——沈訣。
——陳晟訣。
原來,這就是所謂安平王府的小王爺。
一個掉包的傀儡,或者,一個放在明處的誘餌。
作者有話要說:抽抽抽……又抽口胡=口=!
第62章 浮世生活瑣事6
052
雖然已經是三更半夜,所謂的沈府;主屋的燈光卻還沒有熄滅。
沈訣——或者說陳晟訣;在搖晃的燈光下看著京城來的訊息;看罷,在燭火中燒了字條,然後嘆了口氣。
事到如今,所有人繼續找那個人的原因,也不過是尋個心安了。
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六年;真正有關的人死的死瘋的瘋,自己和所謂的娘能活下來,也不過是因為最初想設計一個明顯的誘餌;可是這麼多年過去,魚兒還沒上鉤;誘餌卻要腐爛了。
比起高坐廟堂之上的那人,更緊張那個人的存在的,已經變成了陳晟訣自己和所謂的娘。
近些年來陛下年歲漸長,似乎心更軟了些,更兼禮佛修道,想起過去的事,竟產生了愧疚之情,加大尋找那人的力度,不像是為了斬草除根,倒更像是希望彌補一二。
陳晟訣能夠想象,真正的“安平王”被找到的時候,自己需要面對什麼——搶奪了別人人生的畢竟是自己,只要正主存在一天,他就註定如鯁在喉,食不下咽。
既然大家都在找。他想,那麼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變成第一個找到的人,是人是鬼,他都要第一個找到。
就在這時,屋外突然響起了花盆墜落的聲音,陳晟訣皺眉,連忙呼喚起本該在外執勤的小廝來,然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