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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巫蠱

天子壽宴,一如往年, 設在翠微宮萬壽樓, 後宮妃嬪皆著鈿釵禮衣, 蘇蘇被明帝挽拉坐在了他身邊, 承受著下首滿朝文武、王公親貴的揣探目光。

禮樂聲響, 雲韶府舞姬魚貫入殿, 為首獻舞的“天女”, 正是主事秦清漪,蘇蘇見她長髮輕綰、舞衣莊簡,倒有些羨慕,自祖母去後, 她衣飾慣來清素,如此禮衣盛妝, 還是近來頭次, 峨峨雲髻, 十二支明珠金釵分簪兩側, 並飾花冠、玉梳、芙蓉等, 沉沉地壓下來, 叫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心中不暢時,總想飲些酒。御案餚碟前,一隻金嵌珠寶金甌永固杯,為明帝御物,另一隻青玉碧蓮杯, 是她所用,蘇蘇端起玉杯,侍女便從旁斟上瓊漿,她望著杯中澄亮的酒『液』,正要飲時,明帝笑對她道:“你來朕身邊這麼久,還未為朕舞過一曲,何時朕可再見《如夢》之姿?”

蘇蘇擱下玉杯,道:“陛下下道旨意,蘇蘇隨時領受。”

明帝笑,“朕要你真心一舞,”又道,“從前在宮外時,定是常縱情起舞,以致名揚,不然當初長平侯世子,怎會薦你來作《如夢》之舞?!”

蘇蘇道:“是,舞者隨心,歡喜自在的時候,自是常常舞以自娛。”

明帝微飲了半口酒,笑看向她:“在懷王府時,也常起舞嗎?”

一旁侍立的曹方,見陛下雖是笑著,眼中卻無多少笑意,心中不由為陛下身旁的女子捏了把冷汗,但宸妃娘娘,卻偏偏說出陛下不想聽的答案:“是。”

曹方心如擂鼓,陛下卻凝望著宸妃許久,忽地笑出了聲,引得曹方心中一顫,下首王公朝臣也俱看了過來,恰在這時,殿前又似微有『騷』『亂』,一名管事太監,在殿前高聲喊道:“陛下,奴婢有要事稟報!!”

若無天大的事情,無人敢在這個時候,打擾皇帝壽宴。片刻後,歌舞伎散至兩側,管事太監得御令入殿,向上首行了大禮,顫抖著雙手,舉起一隻木盒,抖抖索索道:“奴婢們今日打掃開雲樓,忽覺地上一塊方磚似有鬆動,啟開一看,內裡像是被人挖開過,奴婢們心有疑慮,便往裡挖,誰知竟挖出這東西來,大著膽子撬開來看,見裡面竟是……竟是…………”

管事太監重重地叩下頭道:“見裡面竟是一個偶人,偶身上扎滿了細針,正面貼著陛下的名諱與生辰,背面貼著另一人的生辰:永安四年大雪日,並寫了三十二字,道是:悖『亂』人常,天誅地滅,以己為引,咒蠱橫死,同亡之日,魂歸舊君,情待來世,破鏡重圓。”

歷朝歷代,凡涉巫蠱之事,無不是血雨腥風。闔殿死寂,愉暢的氣氛一掃而空,在座無庸人,那三十二字話中意,誰不聽得清楚,人人心頭如壓巨石,提心吊膽,等待著天子雷霆震怒,蕭玦暗於袖中握緊了雙拳,心中驚怒交加,卻不能表現出半分,極力鎮定,骨節處都已泛白。

曹方如捧重石般,將那方木盒,捧至明帝面前,明帝拿起巫蠱木人,見其上字跡雋秀,十分熟悉,無聲看了片刻,側手遞至身邊人面前。

蘇蘇接過那偶人,見那熟悉字跡,連那筆鋒處微頓的習慣,都與她平日一模一樣,望著望著,不禁輕笑出聲,“巫蠱咒君者,處極刑,家人,流放三千里。”

明帝的聲音沉沉落在她身邊,“宸妃,你有什麼話說?

“無話可說”,蘇蘇一鬆手,那懸繫著闔殿王公朝臣之心的巫蠱偶人,便如驚雷一般,“砰”地砸在御案之上,咕嚕嚕地滾了下去,一直到殿中方停。

蘇蘇望著殿中那一動不動的偶人,道:“但憑聖裁。”

鴉雀無聲,靜得如茫茫蒼莽雪原,一絲呼吸聲也無,只是鑽心蝕骨的凜寒,無孔不入地滲進骨血裡,令闔殿人戰慄不安,不知過了多久,御裁遲遲未發,有朝臣按耐不住,離席跪下,“陛下,大周律,巫蠱咒君,罪大惡極,當處極刑。”

“陛下!!!!”

在明帝的沉默中,越來越多的朝臣離席跪下,雲綺容驚急地全身微微發抖,“這是個局…………”她輕聲喃喃,按耐不住要離席叩請陛下明察時,卻被身邊王爺,於案下按住了手,悄然在她手背上,寫下一個“靜”字。

上首明帝,望著烏泱泱跪在殿中的朝臣,終於出聲,“將宸妃…………”

闔殿噤聲,朝臣們屏息望著御座上的明帝,見他不看身邊人,慢聲道:“將宸妃禁足凝香殿…………”

“陛下!!”

又有朝臣重重叩首疾呼,語氣痛心疾首,明帝卻忽然發怒,將案上杯碟如狂風般盡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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