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慣來是不與後宮妃嬪交往、不參加後宮宴飲的,後宮中人也都習慣了她如此, 賢妃壽宴, 只是出於禮節, 著人送了一份請帖, 沒想到壽宴將開時, 宸妃竟真來了, 在侍女的攙扶下, 踏上三面臨水的探月舫。
賢妃按下心中驚訝,和淑、麗、如三妃,與宸妃平禮見過,其餘嬪妾美人, 以及赴宴的王妃公主、郡主夫人等,按儀拜見了宸妃, 彼此在舫中坐了, 賞舞用宴。
蘇蘇此來, 不過為瞧瞧明帝后宮中的“年輕貌美”之人。聽聞明帝近年來淡待後宮, 宮中少有新人, 她放眼看去, 座中妃嬪,以如妃為首,傅充媛、吳美人、徐才人等年輕貌美者,共計約有五六餘人。
蘇蘇慢慢飲著杯中酒,又看向太子妃,將門之女, 氣度不同於尋常閨秀柔婉,眉目清烈,雖在人前大方端雅,但私下傳聞,都道她較為悍妒,與太子『性』不相契,常起爭執。
若她的猜測為真,那日假山相會後,不知太子是會徹底斷了此事,將所有證據銷燬乾淨,還是繼續冒著天大的風險,暗通款曲,藕斷絲連…………
蘇蘇倒有心探清此事、握在手中,可手下,卻無人可用,阿碧自然做不來,那長生,雖有能力,但也不可輕信。明帝視她如籠中金絲雀般、拘在身邊豢養,她除依附他外,半點勢力也無,便是有心做點什麼,也是處處都有眼睛盯著,這等現狀,也得設法打破才行。
蘇蘇一邊賞著歌舞,一邊默然沉思,而闔宴女子的目光,卻都時不時地飄落在她的身上,雖說是賢妃壽宴,但甚少現身人前的宸妃虞蘇蘇,卻因身份特殊、傳言如沸,成了整場宴的焦點。
午宴終,賢妃早命人備下了絲竹班子並茶果點心等,請眾人閒坐,聽戲用茶。
探月舫上下兩層皆開著窗,蓮香陣陣,隨涼風納入舫內,蘇蘇與雲綺容在窗邊坐了,樂安公主有心近前,但想著昔日弟妹成了與自己母妃平輩之人,終覺微妙尷尬,不知如何相對,移開身去,正見長平侯世子妃款步走來,朝她微一頷首施禮,向她妹妹走去。
隔著珠簾望向曾經的妻妾,慕容楓笑道:“宸妃娘娘,倒是半點不忌諱懷王府舊事。”
從前她如此說,身邊的如妃,總是要一同暗諷幾句的,但今日,她卻似有些心不在焉,且看宸妃的眼神似有些怪,半晌不接話,引得慕容楓奇道:“如妃娘娘,這是怎麼了?”
如妃忙收回心神,一笑道:“本宮不過是在想她那般盛寵,又何需忌諱什麼呢?”
慕容楓抿唇一笑,“娘娘這話不對,這世間哪個男子,不忌諱自己的女人,念著旁的男子呢?”
如妃一怔,又聽慕容楓悠悠道:“想來天子,也是一樣的。”
虞姝姬剛在妹妹身前坐了,笑說了沒幾句話,楚王妃又牽著一男童過來了,忙起身見禮。
楚王妃與虞姝姬見過,笑對蘇蘇道:“照兒想見宸妃娘娘呢。”
錦衣玉帶的小男孩懷裡抱著只雪貓,仰首笑道:“娘娘您看,這就是照兒的獅子貓~”
蘇蘇伸手托起那貓下頜,見一藍一黃雙眼宛若寶石,笑道:“原還是鴛鴦眼,叫什麼名字?”
蕭照搖頭,“一直沒想好,娘娘取一個可好?”
蘇蘇見那貓通體雪白,雙目又如玉石一般,道:“喚‘玉奴’可好?”
蕭照唸了幾下,點了點頭,又問:“娘娘的貓,叫什麼名字?”
蘇蘇一笑道:“也一直沒想好呢。”
蕭照歪著頭道:“那照兒幫娘娘取一個,就叫……叫…………”
一個“叫”字拉長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時,忽聽爽朗男音笑問:“到底要叫什麼?”
原是聖上駕到,眾人連忙跪迎,明帝親扶了賢妃起身,道:“正要過來時,邊塞戰報忽至,朕與朝臣議事,誤了午宴時辰,故而沒能來和你飲杯賀壽酒。”
明帝待育有皇子公主的年長妃嬪,近年來雖無寵,但一直敬護有加,賢妃得了明帝此言,哪敢有半分怨懟之意,笑道:“國事為重,陛下有此心,臣妾已是感激不盡。”
明帝命曹方將備好的賀壽禮,捧與賢妃身後侍女,緩步至蕭照面前,笑道:“照兒送了祖母什麼賀禮?”
蕭照道:“回皇爺爺,是照兒親手抄寫的賀壽詞一篇。”
明帝眼睛一亮,“那朕倒要看看”,自賢妃手中接過那賀壽詞,邊看邊笑問楚王妃蕭照學業之事,笑道,“朕記得,照兒才四歲吧?”
楚王妃笑道:“父皇好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