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慕玖顏心裡一直有一塊明鏡，很通透明白。

因為一個人久了，孤單的時間太長了，沒有人可以依靠，只有她一個人走到了現在，很多事情都需要她自己想明白，而不是去靠別人告訴自己解決的方法。

“程堯。”慕玖顏忽然出聲，“有些事情，不是說你捨不得，就可以阻止的。瓜瓜太小了，他分辨不清世上的事，這個時候，我們就更加不能跟著一起去胡鬧。”

程堯沉默不語，也根本不知道可以用什麼去反駁。

慕玖顏說的不是事實嗎？

她說的很真實。

南瓜現在是很喜歡她，但是這一份喜歡可以持續一輩子的時間嗎？

若是南瓜長大了，會不會因為慕玖顏將她的親生孃親趕走了而生氣？這個可能性很高。

畢竟是血脈相連的孃親，都說或許養母會輕一點，但是在南瓜最需要照顧的時候，慕玖顏這個養母並不在身邊，所以這個時候，血脈這件事情，就顯得格外的重要了。

“抱歉。”最後，程堯這麼說道。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瓜瓜任性也就罷了，你們不能跟著胡鬧，我從未養育過瓜瓜，更沒有所謂的親情可言，現在維持這一份表面關係的，只是孩童幼時的一份喜歡，做不得數的。”慕玖顏比誰都看得清楚。

她知道，若是自己沒有辦法強大起來，那就只能一輩子任人欺辱，然後趴在地上，活的像一條狗一樣，就這麼狼狽的過完一輩子。

“顏姐姐……”紅紗伸手扯了扯慕玖顏的袖子，“以後你也會有自己的孩子的，沒關係，會比他更可愛的，別總是哭著一張臉了。”

慕玖顏微怔，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不要摸了，顏姐姐，你這樣很難看，你分明就是很捨不得。”紅紗嘟囔著，將腦袋擱在慕玖顏的肩膀上，那一雙灰瞳卻在暗處閃過一絲茫然。

紅紗已經不知道，現在做的這件事情，到底是對，還是錯了。

但是有一點，南瓜離開，對他們任何人來說，都有好處，現在的勢力錯綜複雜，不能再把一個孩子牽扯進來了，南非絕或許可以護住自己，但是對於一個孩子，怕是真的有心無力。

孩子，永遠都是最致命的一個存在。

“捨不得又如何，走吧。”慕玖顏輕笑著，“出去走走，就當做是散散心了，南瓜以後會很幸福的，她或許會慢慢學著當一個母親。”

“但願吧。”程堯回頭看了一眼。

三個人，坐在石亭內，不知道在交談什麼。

南瓜的目光一直落在他們三個人的身上，模樣十分可憐，怕也是極為捨不得。

但是下一瞬，他的腦中就會響起，慕玖顏剛剛的那一句話。

靠著一層淺薄的好感，又可以撐到什麼時候？

是啊，誰也不知道南瓜的這一份喜歡可以持續到什麼時候。

他們又怎麼可以這麼自私，讓慕玖顏搭上一輩子的時間來維繫這一份隨時都會消失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