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嬰聞到一股花香,似乎又回到了苦行之初。那一次與北冥殺手相鬥,重傷昏去,也有這樣一隻白晰的手為他擦拭,也有這樣一股花香,口中不禁叫了聲“葉兒”。
馮儀兒聽他話音模糊,問道:“大神使,你說什麼?”
九嬰知自己失態,隨口掩飾,問道:“儀兒,你的合體真元是什麼?”
馮儀兒答道:“我是幽蘭合體。大神使,你見過幽蘭嗎?”
九嬰笑道:“我自然見過!怪不得汗巾上有一股幽香呢。這花都在山澗裡生長,沒有陽光依然可以凝聚靈氣,也正是這靈氣得來不易,幽蘭之香便更為動人心魄。”
他隨口而說,馮儀兒卻心旌搖動:“動人心魄……大神使是不是看出來了?”
她正在胡思亂想,階下清涼軍角號又起。
九嬰歇了一陣,手足已能活動,咒罵一聲,提劍站起。
不過他咒罵的不是清涼人,而是句極:“句極,你這個昏君!我到任二十天,連援兵的影子都沒看到。我若能活著出北度口,第一個要算帳的就是你!”
樓船上的巨火弩不再射出,因石寨之中,已無可燃之物。千餘名清涼軍吶喊而上,聲浪震天。
馮儀兒道:“柳相又換了一批生力軍!”
九嬰心中無奈,道:“誰叫我們人少呢?不過,靠聲音是打不下北度口的。”
他急蓄真氣,一排梵軍已向階下發出罡氣波。經過兩天的戰鬥,軍士已疲,發出的罡氣大不如前。清涼軍沒有被擊倒幾個,更是奮勇而前。
九嬰只覺體內真氣衰弱,丹田中魔元又蠢蠢欲動。
他知自己不能倒下,自己一倒,北寨這數百軍士便無法守住。索性將全身真氣調集,不再分力守護魔元,大喝一聲,在空中凝起黑色劍氣。
清涼軍這幾日早被他的劍氣殺得怕了,見黑劍祭起,都向後撤去。前隊的十餘名軍士躲閃不及,被劍氣穿身而過。
孤穹宇見眾軍退下,怒道:“敵人已是強弩之末!後退者斬!先入寨者賞黑幣五百!”
眾軍停得一停,見九嬰不再追擊,又有重賞,人人爭先,重向石階上衝去。
九嬰剛才那一擊被魔元所激,又已用盡全身真氣,再待出手,已無法支援,向後便倒。
“大神使!”馮儀兒忙將他扶住。
不死森林中,毗盧魔元的話再現九嬰耳邊:“……受不了這無匹力量的誘惑,便會將它激發出來,從而獲得無上修為。三天之後,魔王便會出現……”
“不管這魔元有什麼後果,我也不能不試。”
梵軍在九嬰身前紛紛倒下,馮儀兒為他擋去左右弩箭,急道:“大神使,退回主城吧!”
第九卷血港
第七十六章六日城破'上'
九嬰閉上眼睛,進入極靜狀態,丹田魔元外的火系真氣已經撤去。只要用真氣稍稍一擊,魔元便會喚醒。
前日第一次用出黑色劍氣的情景又呈現眼前,當時在他眼中,沒有梵原人和清涼人的區別,只有一個念頭,便是“殺”。那還只是一時魔性顯露,若真的將魔元喚出,他也無法預料會是什麼結果。
清涼軍已衝上石階,九嬰沒有時間再想,將體中真氣束成一道,移到魔元附近,心中第一次湧起悲涼的感覺。
激發魔元會得到強大的功力,這點他並不懷疑。因為就憑一點魔性的暴發,他就足以將自己的潛能發揮到極至。
而對於使用魔元的後果,心中卻沒有把握。也許,以後的自己連九嬰都不認識。
“所有的愛,所有的人,我是否還能記住?”
馮儀兒發現九嬰的罡氣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急道:“大神使!”拼命搖晃他的身子。
九嬰被她這一搖,凝於魔元邊的真氣散了一散。
頭頂上一股蔚藍色的戰神罡氣越過,向前方敵陣灑出,清涼軍倒下一片。
“我的魔元還沒有喚醒!怎麼會有罡氣擊出?”九嬰猛地一醒,已從無知無覺的狀態中恢復過來,卻見兩條人影從自己頭頂飛過,向清涼軍人叢中衝去。
“陸老師!房老師!”九嬰定睛一看,欣喜若狂,出現在眼前的竟是陸須和房燭!他心下一寬,強挺的一口氣勁散開,向後倒去,馮儀兒搶前扶住。
數百密跡弟子從她身邊衝出,隨陸須、房燭衝下階去,與清涼軍混戰。
馮儀兒卻不識得密跡眾人,回頭看見與陸、房二人一齊趕來的虞國棟,問道:“虞神使,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