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激烈程度,顯然是和參與者人數和思想的統一程度成正比的,當聚集起來的一千個人中,有一半在同一時間產生了同一種情緒時,產生的共振,足以將其他心思較為接近的人拉進來並帶著其一起瘋!
所以在那個時候,個體的意識也就可以被忽略了,剩下的,僅僅是千萬“盲從眾”中的一員而已。
“……也許這,便是所謂‘信仰’的本來面目?”包光光胸中忽然多了一層明悟,只可惜還沒等他深入研究,身邊一個焦躁的聲音,就把他重新拖回了這座充滿了檀木和聖香油味道的狂熱殿堂:“什麼面目不面目的,你倒是……趕緊想想辦法啊!”
是維多蘭。
雖然這妞當大姐頭時,也曾經見過不少所謂的“大場面”,在軍營中,走到哪也是受人追捧的主;但軍人的自律性,又豈是這些無蹤無派的普通市民能比的?因此像這種慘被圍觀的情形,在維多蘭不到二十年的人生裡,也是第一次見識。
一時的愕然,讓她錯失了躲回走廊的機會;等圍觀群眾的情緒都激昂起來,卻想走也走不了了——天知道她抽身一走,那些狂熱的教民們會不會連那面鑲嵌著木門的牆也給擠塌了?
像這種狂熱的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了一般牧師可以控制的範圍;眼瞅著護花使者,和急匆匆趕來的教士們組成的人牆就要被沖垮,而人流中,有那體質較弱的也被人擠倒,維多蘭心中不由得暗暗後悔:
——早知道,就走她來時的那條路好了,沒事往祈禱大廳裡鑽個什麼勁?
好在,那個帶她走上了歧路的無良主公,最終並沒有讓她失望——就在維多蘭手足無措時,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她原本都提到了嗓子眼的心,終於能放下了:“閉上眼睛!”
說是聲音,其實維多蘭敢肯定在那一刻,她並沒有聽到任何東西,好像說話的人,本來就站在她內心深處一樣——這種感覺相當的奇妙,如果不仔細分辨,你甚至會錯以為那本來就是你心中的念頭。
但維多蘭不會。因為這個聲音她剛剛才聽過,不是她那個古靈精怪的無良主公是誰?
對於她這位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主公,維多蘭還是很信任的,畢竟在修女院裡時,她就見識過對方的機敏和能耐,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人能夠完美解決眼前的困境,那麼她這位主公,肯定是其中之一。
因此維多蘭二話不說,乖乖地闔起了雙眼,結果,便錯過了這一幕令人讚歎的奇景:
星星點點的光,在祈禱大廳的諸多神像前陡然炸亮——雖然強烈,但不知道為什麼並不會讓人覺得刺眼,只是感覺到一種溫暖,一種融入水中的安寧。
光點緩緩地墜落,就好像那飄灑的雪花,撫慰著大地的傷,也撫慰著人的心靈;而在你不知不覺間,那雪花又凝結起來,成了一片一片潔白而又剔透的羽毛,輕靈婉轉,似幻似真。
這不是神術!只是一個低階的“閃光之塵”而已,顧名思義就是在一個區域內,降下一些閃光的粉末以使隱了身的目標無所遁形,和“閃光術”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只不過前者更偏重於“查敵”,而後者更偏重於“惑敵”罷了。
至於後來的羽毛,則是一個小小的幻術,純粹是老包為了應景才弄上的。怕效果不夠,他還在維多蘭身上加持了一堆像什麼“蠻牛之力”、“貓之靈敏”、“迅捷術”之類亂七八糟的法術——反正只要是能讓人發光的,全上,直到把維多蘭加成了一個光芒四射的“蛋蛋”才算滿意。
“好了,現在跟著我唱——奇異恩典,如此甘甜,我罪竟蒙赦免。昔日迷失,今被尋回,盲目重又得見……”而這時候,包光光的聲音又一次在維多蘭的腦海中響了起來。只不過這一回,話語中顯然加入了音階了。
沒錯!這正是那邊膾炙人口的一首讚美詩《天賜恩寵》,其流行程度,差不多全世界的基督徒都會唱,因此你說它是基督教的“聖歌”也不為過。
當然包光光不是基督徒,他家老爺子老太太也沒人信那個,之所以會唱,純粹是因為看電影《無間道》的時候,被裡面的主題歌《再見,警察》迷得不行,結果上網一查,卻是這首《天賜恩寵》的精簡刪節版,聽上幾遍,也就記得差不多了。
畢竟這首歌的旋律其實並不複雜——也正因為旋律簡單,才讓維多蘭有了隨著老包的意念傳音,鸚鵡學舌的可能。
當然了,過了這麼多年,包光光的歌詞中也難免沒有錯漏的地方,翻譯成大陸通用語時,也顧不上什麼合輒押韻;那維多蘭的嗓音說起來也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