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那衛兵居然不答反問:“我應該認識?”
安東尼被噎得一陣無語。但身為一個從小就被刻意培養的商人,嘴皮子又怎麼可能笨了,因此他很快又恢復過來並且反擊道:“那當然。身為衛兵如果連那些受人尊敬的大人物都認不出來,又如何能讓民眾相信,你們能揪出眾人之中的害群之馬,又或是察覺到那些,隱藏在陰影當中的罪行呢?”不過作為商人,安東尼顯然也明白和氣生財的道理,不會無聊到得理不饒人,而是很自然地“嘿嘿”一笑,從驢上跳了下來,拍著那衛兵的肩膀道,“兄弟是剛入行的吧?……沒事,我教你個乖。”
說著話,他用下巴點了點半開的車門上,那鏤空了的巨大家徽——在盛開的紫荊花背景下,矯健的雙頭鷹一爪握著寶劍,另一爪則攥了象徵著吉祥的橡樹枝,正顧盼自雄地展翅欲飛;讓人一見之下,便感覺一股極為雄渾的威凌之氣撲面而來,幾乎不能正視。
這,便是潔西卡的紋章!
和大部分貴族的紋章相比,潔西卡的這個雖然恢弘大氣,但總嫌少了許多零七八碎的東西,有些過於簡潔——當然了,這也是因為她剛剛成年,還沒有任何的功績值得往上新增;至於逃婚和離家出走該用什麼圖案表示……似乎《紋章學》裡面還沒提過。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種簡潔,所以才格外的好認!就這麼幾樣東西還認錯的話,那顯然就不是“粗心大意”的範疇了。
然而那衛兵,偏偏就無動於衷。“有什麼特別嗎?”他隨口咕噥了一句;緊接著,似乎不想將精力浪費在這方面了,於是臉色一整,義正詞嚴地說,“雖然你的主人(他把安東尼當成侍從了)出身高貴,但是,也不能就此干擾我們執行公務吧?要知道這可是法律所賦予我們,神聖不可侵犯的權利!”
一番話,倒是擲地有聲;如果是當著廣大民眾講演的話,想必會獲得如潮的掌聲吧……不過此時在場的聽眾,可沒有半分鼓掌的意思,只用一種古怪的,好像看白痴一般的眼神盯著他。
而剛剛跳下馬來的斯科特,對此心中還多了一層思量:他不知道這位是真的眼瘸還是在故意裝傻——要知道對於總要跟人打交道的衛兵來說,越是那認不出來的主,就越是要小心行事,以免陰溝裡翻船踢到鐵板;除非是那種天生無知也無畏的渾人……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若對方真是渾人的話,那小隊長幹嘛還偏偏派他過來接洽,總不成缺心眼都缺一塊兒了吧?
“肯定有問題!”斯科特心中暗暗警惕,並順手扯住了一個同為“節氣眾”的同伴,壓低了聲音道,“讓弟兄們做好準備……一旦有什麼變故發生,就……”
只可惜還沒等他佈置妥當,老金那邊的人群中就傳出來一聲大吼:“你不用再假惺惺地做戲了!……我眼睛又沒瞎,難道還看不出你和他們其實是一夥的?”
斯科特打眼一看,原來是那個一直揪著人大吼大叫的高個子。只是此時此刻,或許是因為老金總是替他對面的小個子說話吧,他終於忍不住,向老金髮難了。
“哈!大人您都看到了吧?”接茬的不是老金,而是那一直被人揪住胸口的小個——雖然聲音略有些尖厲,沒有對面的大個子那般渾厚,但不論音量還是氣勢上都不弱半分。那隊長被他吵得也有點頭大了,一臉痛苦地撫著前額說:“不要叫我大人……是‘拉納克中士’,明白嗎?”
這倒不是他自謙,畢竟從新兵訓練營出來就是“列兵”,一年之後只要沒犯什麼錯誤,基本上就是“下士”了。再混兩年,就到了“中士”,因此實在談不上有多“大”。
“是的,中士大人!”那小個子理直氣壯地說,“您看這傢伙,簡直就是一條瘋狗啊!逮誰咬誰……您要相信我,我是真的不認識他!”
小個子一張嘴“叭叭叭叭”地噴出一串來,連挖苦帶指責,極盡羞辱之能事,到後來,那大個子幾乎連話都插不上,不由得火冒三丈道:“好,好!你不認識老子是吧?那老子的這把刀,他媽的也不認識你!”說著話,他從腰後拽出一把足有二尺長的砍刀,揪住小個子當頭就砍!
——丫居然,敢當著一眾衛兵的面行兇!
眾人大譁,而衛兵們,也紛紛出聲喝止,只可惜他們為阻攔看熱鬧的人群,一開始就分得太散了,實在是鞭長莫及。
好在老金和那衛兵隊長就在旁邊,又怎能讓那大個子得逞。“給我住手!”怒喝聲中,一支長劍和老金那造型怪異的短杆,便飛快地遞了過去,正好攔在砍刀與臉色大變的小個子之間。
砍刀停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