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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著他長大,自然知道他的毛病,不由再度勸道。“青書雖有才幹,可惜天生多愁善感,宥於情傷於情。這樣的人,做朋友、做對手都痛快,唯獨不能做皇帝!”

程立言的這番話宋濂也不知聽過多少回,然而他卻也自己的考量,當下回道:“元廷暴虐,天下百姓受其苦毒久矣。將來,百姓需要的是一位仁君!重情義絕不是錯,只要他知道取捨。”

程立言放下酒杯,一聲長嘆。“然而於青書而言,最難的便是要他將手中劍對著自己人。張教主既已自告奮勇,景濂又何苦為難他?況且,張教主雄才大略立下志向改變帝制,行三權分立之法,日後滌盪陳腐,我中原時局為之一新,不好嗎?”

“張無忌雄心勃勃,他日嚐到了這權利的滋味,還能罷手嗎?”宋濂聞言卻只是無奈搖頭,“三權分立之法的確是開天闢地,耳目一新。只是這中原大地從來都不缺野心家,縱然張無忌能夠把持住,也難免他的屬下邀寵獻進。”說到此處,他不由冷哼一聲,語調輕蔑地道,“明教傳承三十餘代,這其中不無天下清明的時候,他們卻矢志與朝廷作對,當真是為了解民倒懸嗎?”

宋濂這般說辭,程立言亦是一陣默然,半晌才道:“青書心下無塵超脫自在,已得道家清靜無為之精髓,你既愛惜於他,又何苦將他羈入樊籠?”程立言與宋青書相處日久,深知他為人重情,若是走上那個孤家寡人的至尊之位卻是難免痛苦,自然心下不忍。

哪知他的這番說情宋濂竟全不為所動,只用力一拍几案,怒道:“這混小子,哪裡是清靜無為?我看他擔子一卸,竟是渾身輕鬆,根本就是不求上進!武當派,養出了你們這幫懶骨頭!”

眼見老友怒火中燒,連自己也給掃了進去,程立言當即不再言聲,只管低頭喝酒。但求一醉,落個清靜!

此時此刻,程立言與宋濂二人話題的中心宋青書,正在自己的齋堂裡頭大如鬥地補這大半年以來落下的功課。論起來,他自認也算是伶牙俐齒,可若是要與宋先生辯口舌,那便是老壽星上吊。吵也吵不過,打又不能打,宋青書重生一世最明白的便是“識時務者為俊傑”這七個字。

宋遠橋來到兒子的齋堂,看到的便是這個場面,登時微微一笑。此情此景,卻是難免令他想起宋青書幼年時隨著他讀書識字的情景。他心中一柔,緩步走上前來,輕聲道:“宋先生考校你功課,也不急在這一時,莫傷了眼睛。”

見到宋遠橋來此,宋青書急忙擱開了功課,起身喊道:“爹爹!”

宋遠橋伸手一摁他的肩頭,感受到他掌下的身體形銷骨立,當即皺眉道:“你七叔說你這段時日受了不少傷,回到武當還得好好靜養一段時日,你脫了衣服讓我看看。”他見宋青書面露遲疑,不禁又道,“怎麼,你六嬸要看你說男女有別。如今連爹爹要看,你也不願嗎?”

宋青書神色一頓,只輕聲道:“些許小傷,爹爹……”

“是不是小傷,爹爹看了自然明白。”宋青書話未說完,宋遠橋便已出聲打斷了他。

宋遠橋這般所言,宋青書再不能推諉,只得低頭慢慢解下了腰帶。宋青書這番出走數度遇險,身上的傷自然不是些許小傷這麼簡單。況且莫聲谷早已將其所知的一切如數告之宋遠橋,宋青書身上新添的傷痕更無一處能逃脫他的雙眼。感覺到宋遠橋的手輕輕地觸碰在他背上的那條刀傷處,宋青書背部的肌肉不禁微微一抽,低聲道:“爹爹,我知錯了,日後再不會輕易涉險……”

宋遠橋卻不回話,許久方嘆息著道:“山上風寒露重,先把衣服穿上。”

宋青書聞言如蒙大赦,急忙伸手撈起了身邊的衣服。待他整束衣冠,這才發覺宋遠橋竟不知何時坐在了他的面前,疲憊而哀傷地望著他。宋青書見宋遠橋神色蒼茫,隱約好似他上一世時見宋遠橋的最後一面,當即心中巨震,急忙上前喚道:“爹爹?爹爹!”

宋遠橋怔愣了片刻方才回神,只笑著喟嘆。“宋先生看不上我等武人,以為我們性子粗疏想法簡單,我卻要說他是念書念傻了。我的兒子如何是溫文爾雅恭謙下士,分明是性烈如火寧為玉碎!”

宋青書心下一慟,急忙跪了下來,拉著他的手道:“爹爹,孩兒知錯了!”

“你知錯了?你知什麼錯?”自宋青書重生以來,這一句“知錯了”宋遠橋也不知聽他說過多少回,每一回都伴隨著他身上更重的傷勢。宋遠橋聽到如今早已煩躁不堪,他心火旺盛竟是即刻揚手要打。只是方一注意兒子那比半年前更為瘦削的身形和平靜的目光,這一巴掌又是無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