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段日子，你因著我，都沒睡好。”

浮夜實在想不出洛水卿竟也會說出如此“善解人意”的話來，著實讓他眼神呆滯、雙唇微張了會兒。

在浮夜的訝異之下，洛水卿早已起身離去了。

這一晚，正當浮夜將將欲睡的時候，脖子上卻有一股熱氣吹來，轉而便有一股涼意襲遍了全身，彷彿身體中有一絲真氣正從脖子被抽走。他沒有睜眼，他知道是她。

洛水卿吸了一會兒，趁著神智瞬間恢復的空當，趕緊伸手向胸口處探去。

感覺那溫熱的唇離開了自己的脖子，浮夜還沒來得及睜眼，便聽到洛水卿悶哼了聲。

浮夜猛地坐起，卻看見洛水卿的手裡正拿著一片帶著鮮血、散著黑氣的蛇鱗，轉而便看著洛水卿略顯痛苦的臉，先是一驚，然後便問道：“為何會這樣？”聲音裡是難掩的關心與擔心。

洛水卿冷“呵”了聲，道：“此等小傷，師叔何故卻如此驚慌？”說完還撩撥似的伸出另一隻未帶血的手撫上了浮夜的臉頰。

任憑洛水卿略帶輕蔑的撫摸，他只道：“為何不能告訴我？除了我，沒有人能幫你了。”

洛水卿起身背對著浮夜，道：“是啊，我只有我自己。”

浮夜不知該如何回應，卻聽洛水卿在門邊站了站，留下兩個字：“煞氣。”

浮夜獨自在床上坐了會兒：煞氣？是什麼煞氣如此厲害，竟然能左右一個異世邪靈的心智？洛水，又是什麼時候、在哪裡中的煞氣？

洛水卿在冰湖水面邊緣的雪原上設了一桌兩凳，然後自己坐了其中一條。

從黑夜坐到天明，終於有一人坐到了另一條凳子上。

幻影開口道：“你是在等我？”

洛水卿輕抿嘴角，讓人不能肯定她是預設的微笑，還是淺淺的嘲笑。末了，開口道：“如何？可尋得辦法殺我了？”

幻影眉微微一挑，愣了愣，然後掩飾地笑道：“我為何要殺你？別忘了，當初是我幫你出的塔。我若想殺你，在煉妖塔的時候，不是輕而易舉？”

洛水卿假裝道：“原來如此，那是我誤會你了。”

幻影不知道洛水卿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聽她這麼說，便只好低低應了聲“嗯。”然後又擺出一副君子的樣子，道：“既是誤會，解開了便好了。”

洛水卿輕抿了口茶水：“不錯。”然後微側了身子，看著幻影道：“的確解開了，不過，卻不是誤會。”

幻影略帶詫異道：“你想說什麼？”

洛水卿：“你，的確不想殺洛水卿。”看著幻影低低鬆了口氣，便接著道：“你只想殺異世邪靈。”

幻影這一次真正被洛水卿的話給震住了，繼而便笑道：“看來你還不笨。”

洛水卿：“你又錯了。”

幻影再次驚得出聲：“什麼？”

洛水卿：“我並不聰明，只是你卻比我更笨。”

幻影聽了，臉上的肌肉抽了抽，問道：“為何這麼說？”

洛水卿：“你自認為一切天衣無縫，可惜，你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

幻影語氣裡滿是不屑，正如洛水卿說的，他對自己的計劃十分高看，便問道：“我犯了什麼錯誤？”

洛水卿：“你忘了，幻影在我的世界，早就在煉妖塔傾毀的那一天死了。那麼，現在出現的幻影，是誰？或者說，那個幻影，為何要假死？”

幻影從石凳上站起來，仰天長笑，道：“既然你知道了，那你打算如何呢？”

洛水卿：“放心，我不會殺你。”

幻影：“哦？我還以為你是知道你根本殺不了我。”

洛水卿：“那我還真不知道了，因為殺你，輕而易舉，只要我死，便好了。”

幻影這下完全被洛水卿的話驚得連眼睛都不自覺地瞪大了：“你怎麼會知道？”

洛水卿：“你想，那麼重的煞氣，連異世邪靈都壓制不住，只會是以一個人的軀體為祭。”

幻影已經提起了興趣，便繼續追問道：“是誰的軀體？”

洛水卿：“幻神，殘神陌。他連胞兄、親孃都能殺，這麼重的煞氣，那時還是條蟲的我又如何能夠抵擋？”

幻影早就明白了洛水卿已將所有事都瞭然於心了，便反倒不驚訝了，也沒有因為洛水卿的話憤然，而是自己說道：“沒錯。趁你身體虛弱的時候，將我的身軀帶著煞氣融入你的血液，你便再也無法將煞氣徹底祛除了。除非，你死。可是，誰會想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