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西一聽這話頭,感到有些不對勁兒。不過他仍鎮靜自若。因為,好長時間,吉西就已經感覺到了。只是,他在等著這一天,等著白袍先生和他攤牌的這一天。
吉西說:“白袍先生,你要說什麼,就開始吧。”
吉西倒是乾脆,這一點,倒讓白袍先生略感意外。
於沁小姐端上來兩杯咖啡,放在桌子上,一人一杯,道一聲:“請慢用。”
白袍先生說:“讓我把經過說一說吧。”
吉西示意白袍先生講吓去。
白袍先生說:“周曉葵女士生日的那天早晨,蘇寧先生起得很早,他洗漱完畢,駕車去了醫院,最後一次去看望於沁小姐。他在駕車出門的時候,遇見了你,你把周曉葵女士精心製作了三個月的於沁小姐的肖像交給了蘇寧先生。對不對?”
吉西點點頭,表示同意。
“在醫院裡,於沁小姐知道自己將不久於人世,沒有收下這幅肖像畫,而是讓蘇寧先生留下來,作為他們愛情的珍品收藏起來。”
“這是情在理中的。”吉西說。
“於是,蘇寧先生拿著這幅肖像畫往回走,他把這幅肖像掛在車前方,看著於沁小姐美麗哀愁的目光。當他的車子行至車禍地點,他嗅到了於沁小姐死亡的氣息,心中彷彿有一根線斷裂了。在心煩意亂之中,車子開進了路邊的深溝。”
“完全正確。”
“此時,於沁小姐正躺在醫院裡的病床上,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白袍先生的描述完了,然後是一陣沉默。他們誰都不再講話,彷彿講一句話就能露出自己的破綻。
最後,還是吉西打破了僵局。
“白袍先生,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你讓我回想起了過去的事情。”
白袍先生說:“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把那樣的一幅肖像給蘇寧先生帶上?”
吉西說:“白袍先生,你有所不知,本來,我和於沁小姐是相愛的,我們之前就認識。”
白袍先生說:“你嫉妒蘇寧先生?”
“不,蘇寧先生是我的朋友,我怎麼會呢。”吉西說,“我仰慕他和於沁小姐的愛情。”
“其實還是有那麼一點點,所以你要送他們一幅肖像。”白袍先生追問道。
“也許或。”吉西說,“他們的愛情是人類當中最深沉的愛情,愛到深處便是死亡。只有死亡才能淋漓盡致詮釋人類的真摯情愛。”
“也就是說,那是一幅透視死亡的肖像畫?”白袍先生問道。
吉西點點頭。“那是人類傑出的繪畫作品,許多年後,它會因為這個悽美的愛情故事,因為這個觸及靈魂和生命的愛情而身價倍增。”
白袍先生說:“這是你的發現,還是你的蓄意製造。”
“也許,兩者都有吧。但是,這不等於謀殺。”
吉西望著白袍先生,等待著他的評判。
白袍先生說:“以人的生命作為代價,你不覺得太殘忍了嗎?”
吉西無言以對,一時回答不上來。
白袍先生說:“還是讓我來說一說吧。”
吉西望著白袍先生,不知道他又要說些什麼。
白袍先生說:“周曉葵女士創作這幅作品的真實目的,不是要詮釋什麼人類的真摯情愛,而是出於嫉妒。女人的嫉妒心一旦生成,會變得殘忍無道。她看著蘇寧一天天往醫院裡跑,終於認清了愛情在她的身上已經蒼白無力,她感到自己只是一個替代品。所以,徹底的絕望促使她在最後時刻,用盡女人所有的智慧繪製了這幅死亡之作。”
“這怎麼可能呢?白袍先生?”吉西抗議。
白袍先生說:“不要打斷我的講話。”
吉西凝望著白袍先生。哎,這件沒有心臟的衣服怎麼會有這樣的思維呢?難道僅僅因為他非凡的靈性使然嗎?
白袍先生說:“而你,吉西先生,在這個時刻,成了周曉葵女士的幫兇。或者說你們預謀殺死了蘇寧先生。你不是出於什麼偉大而神聖的愛,而是對愛的絕望。面對無法挽回的愛情,你歇斯底里,開始對蘇寧進行報復。”
“荒唐,簡直荒唐!”吉西氣憤地站了起來。
“白袍先生,儘管你分析得頭頭是道,天衣無縫,可是,事實勝於雄辯,那是蘇寧先生覺得對不起於沁小姐,內心的不安使他神志不清,發生了車禍。”
“蘇寧先生因何覺得對不起於沁小姐?”
“因為他眼睜睜地看著於沁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