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鬼挑夫二十七八,泰安本地人,為人做挑夫,為鬼也做挑夫。十五歲就跟叔父當挑夫,壓得身體也沒長高,硬是把一米七幾的個頭壓成一米六幾。因為個子矮,又曬得黑不溜秋,沒有個人樣,在人間的時候,人們就叫他鬼挑夫。
鬼挑夫的營生特別辛苦,長到二十七八,也沒討到老婆。一個沒有老婆的人,把當挑夫掙來的錢全花在了喝酒、賭博、玩女人上邊了。
一次,鬼挑夫在泰山腳下玩了一個女人,誰知道,這個女人有個姘頭,長得五大三粗。鬼挑夫被那姘夫撞見,女人為了維護自己的聲譽,反咬一口,說鬼挑夫**她。鬼挑夫據理力爭,結果被打掉了兩顆門牙。
鬼挑夫氣憤難平,決心報仇,天天在一塊泰山石上練鐵砂掌。練了三年,一塊石頭,無論軟硬,握在手裡,只一搓,便碎掉。
鬼挑夫覺得自己的功夫差不多了,去尋那女人兼姘夫。
此時,那一對男女已經在泰山腳下開了一個饃饃房。他們本把鬼挑夫這事給忘記了。
鬼挑夫到了那裡,一口氣吃了九個饃饃。運足了氣力,將那姘夫的手腕握住,只一用力,那姘夫的腕子已斷了。
鬼挑夫一不做二不休,砸了他們的饃饃房,出了一口惡氣。
然而,鬼挑夫也因此種下了禍根。
一天,那一對姘頭男女找了幾個朋友,在山半腰攔住鬼挑夫,要修理他。鬼挑夫見勢頭不妙,撂下挑子,就往山旮旯裡跑,跑了沒有二里路,一腳踩空,摔下山去。
山下,一位叫高裡的先生正午休,鬼挑夫撲通一聲落在他跟前,高裡先生一驚,醒了。將鬼挑夫用力一搖,鬼挑夫的靈魂離了體。
高裡先生看了看鬼挑夫,一問,才知鬼挑夫是個冤死鬼,又是泰山本地人,就把鬼挑夫藏匿起來,等捉魂差走了,才把他放出來。
鬼挑夫睜眼一看,原來泰山上下,人間和鬼間的區別也不大,鬼來鬼往,熱鬧非凡。只是,偌大一個泰山,竟然沒有一個挑夫。於是,鬼挑夫重操舊業,又幹起了挑夫的營生。
到了鬼間,鬼挑夫改掉了在人間的惡習,不再喝酒、賭博、玩女人。改成聽說書的了。
每天干完營生,鬼挑夫總來到鬼語巷,聽一段山東大鼓。不過,最吸引他的,還是那個唱蘇州彈詞的卓依婷。
唱蘇州彈詞的,為了保持彈詞的純正,大多都使用方言。儘管他聽不懂吳儂軟語。不過也沒關係,鬼挑夫其實並不是為了聽蘇州彈詞,而是看卓依婷。看卓依婷的漂亮臉蛋和漂亮身材。只要能看到就行。
時間一久,鬼挑夫竟然悄悄喜歡上了卓依婷,每天守在卓依婷的場子跟前,幫她遞這遞那。一開始,卓依婷還十分禮貌地對鬼挑夫說一聲謝謝。時間一長,卓依婷似乎看出了點門道,這個鬼挑夫竟然不懷好意啊。
沒辦法,對於卓依婷來說,她只能這樣認為。儘管鬼挑夫的感情無比真實。
卓依婷對鬼挑夫說:“以後你不要再幫我,我這裡也沒有什麼需要幫助的。”
“你嫌我身份低賤嗎?”
“不是,我真的不需要幫助。”
有好幾天,鬼挑夫沒去鬼語巷。不過,這幾天,他也沒閒著,憋哧了幾天,給卓依婷寫了一封情書。
鬼挑夫把這封情書送給卓依婷的時候,緊張地要命,彷彿小孩子做錯了事,在大人面前躑躅不敢向前。
卓依婷抖開一看,樂了。說:“挑夫,謝謝你。只是,我已經有了意中人啦。”
鬼挑夫心裡涼了半截。追問道:“他是誰?”
卓依婷忸怩了半天,說:“董皋老爹。”
“董……那個唱山東大鼓的老頭?”
鬼挑夫哈哈大笑。
“你要編瞎話就編得圓滿一些,你要說鬼霸天,興許我還相信,可是那個老頭……”
“不許無禮。”卓依婷生氣地說道。“我們是認真的。相約五百年後同去投胎,到那時,我們都彼此熟知,心心相印,來世相認,好做夫妻。”
即便卓依婷解釋得明明白白,鬼挑夫還是覺得匪夷所思。
“也可以我們先做鬼間的夫妻,來世你再與董皋老爹做人間夫妻,兩不耽誤。”
“呸!”
卓依婷聞聽,羞怒不已。
“你再無理取鬧,我可找鬼霸天收拾你了。”
沒等卓依婷找鬼霸天,鬼霸天早動起手來。
鬼挑夫天天對卓依婷粘粘乎乎,早被豬排和牛排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