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蘭斯嘀咕道。
“什麼麻煩?”
“沒什麼,哈哈。”
侯爵夫人家的佈置,結構上與聖騎士肯特的家類似,固然比格雷堡遜色不少,但卻極為精細。進了院子,眼前便是一片悅人眼目的翠綠。但這種田園景象又被幾重石廊規範著,沒有一絲越界。只有把手臂伸到欄杆以外,才能觸控到垂掛在葉片間的晶亮露水。與之相較,肯特家的花園活像野地。這裡是人規束著園藝,肯特家是野草規束著人。
兩個態度恭敬但不謙卑的男傭領著蘭斯和阿貝爾走到樓門,又由一位漂亮的女傭領著他們進去。整個過程中並無一人講話,甚至阿貝爾也沒有要僕人們向侯爵夫人通秉。看來,這位侯爵夫人的客人很少,會面的時間也定得清清楚楚。但蘭斯清楚的記得,在大門口還停著另外兩輛馬車。因此他和阿貝爾至少是第三組客人。
不知是誰在裡面?不會是夏爾蒂娜吧?
想到此處,蘭斯立刻打了個冷戰,渾身不自在。不願再想了。
這時,正有一位鶴髮童顏的老伯爵,和他的外孫女,一位新婚不久的少婦,在尤妮夫人的小客廳中作客。蘭斯正好是他們的話題。
“這麼說來,沒參加葛朗臺的生日宴會,是一大遺憾咯?”杜馬略伯爵問道。
這位杜馬略伯爵,是索爾侯爵生前的老戰友,與曾任芬頓軍後勤工作的葛朗臺侯爵向來不睦。
“那自然!爺爺!”伊爾莎夫人搶著說道,“這麼說吧,那種俊秀人物,比艾哈邁全城的金子堆在一起還有看頭!而領主大人的生日宴,不是我瞧不起他,還不就是堆金子,哪年有過花樣啦?”
“嗯。說的也是啊。”
“而且那場舞也耐看得很!要不是我和尤桂茲一起跟著出醜,真想再來一次!呀,我這麼說,尤妮奶奶可別生氣!”
尤妮夫人不說話,笑眯眯的看著伊爾莎。她也是元帥夫人的寵兒之一,結婚前每個星期都要來一次。自打從小姐變作夫人,來得就少多了。可元帥夫人看得出,伊爾莎過得很舒服,很開心,至少不像她的另一個小寶貝,整天愁眉苦臉的,一副受人欺負的模樣。
伊爾莎興致勃勃的說道:“尤桂茲跟我說,蘭斯剛到夏爾蒂娜別墅的時候,穿得破破爛爛的就上樓了,把他嚇了一跳,以為是夏爾蒂娜從哪個商鋪叫來的學徒呢。接著阿貝爾就走向蘭斯,熱情的握住了他的手,像多年未見的老友那樣,但他的話卻冷冰冰的,想要試探他的身份。‘很高興和您見面!尊貴的外國客人,您將會發現,我們芬頓人的好客正如星落富饒的物產。而艾哈邁人的誠實更是北方的聖心城人不可比擬的。我們從不掩飾我們對卑微者的輕視,正如我們從不掩飾我們對高尚者的景仰。’你們猜,蘭斯是怎樣回答的?”
“他是怎樣回答的?”杜馬略伯爵笑呵呵的問道。
伊爾莎對外公的敷衍有些不滿,噘著嘴瞪了杜馬略一眼,她急著把故事講完,繼續說道:“他是這樣答的:‘感謝明察的主!我相信是貴國人民的誠實和勤勞贏得了主的恩寵。芬頓的強盛也正來源於此。我是第一次來到芬頓王國,能受到如此熱情的接待,實在受寵若驚。久居西方小國,對世上的大事孤陋寡聞,蘭斯只能帶給各位一些西方的閒情逸事,風物奇聞,權當是對各位豐厚美意的些許回報吧。’”
“確實是很完美的外交辭令!”杜馬略伯爵略感驚訝的說,“那些喜歡用文書為硝煙畫上休止符的外交官就喜歡這類說法。像孔雀的尾羽一樣豔麗,像貴婦人的舞步一般輕盈。”
興頭上的伊爾莎絲毫未察覺外公言語中的譏誚,還以為他在誇獎蘭斯:“是啊,尤桂茲也對他讚不絕口,說他講這話時,神氣得像一個王子!”
“那麼說,他真的是一位大使了?”尤妮夫人問道。
“這個嘛,我們也只是猜測。阿貝爾猜,他是從西方的常春國來的使者。因為聽說那裡的人對老鼠有一種特別的偏好,而這位蘭斯先生也喜歡在市集裡買小老鼠樣子的飾品。”
“不是說還有一位什麼公主?”
“那個呀。”伊爾莎舔了舔嘴唇,“佛朗茲子爵推測說,那位大概只是蘭斯先生的親屬,他把她藏得很嚴的,如果是他的上級,不至於如此。”
“親屬。”尤妮夫人語氣平淡的重複了一次,臉色一沉。
如果這位親屬是蘭斯的夫人,那可大大不好。雖然,無論在西方五國,還是在芬頓,很多貴族都有好幾個妻子,但是,以夏爾蒂娜的個性固然不會受這種委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