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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花苗不見了。
深感大禍臨頭的無音,站在園中難以置信地看著花苗的種植處,在那空蕩蕩的土地上,她再也找不到那株令她頭疼的嬌客。
怎會這樣?昨日明明還見它在這的,怎麼今日天色一亮後,她便再也尋不著它?
是被偷了嗎?但有誰敢進來外頭有著家丁奴僕守衛,而內陰森無人敢進的花相園裡偷花苗?況且,那株根本就看不出品種,也不知究竟會開出何種芍藥的花苗,又怎會有人夜裡來盜?
數不盡的存疑縈繞著她的腦海,回想起昨夜在圃裡見著的葉行遠,她不得不懷疑……
雖然覺得自己這麼想很小人,但她實在是無法不把那名住進園裡的新客當作頭號嫌疑犯。想著想著,她移動腳步走出花圃,決定去找他問問,他是否知道她的寶貝花苗的行蹤。
心隨意動,走至廊邊放下手中的花鋤,清了清鞋下的塵土後,踏上廊階,一路走向宅裡的客房。
輕敲幾下房門,未有回應,她偏首想了想,正欲離去時,瞧見他自孃親離開後就不再開啟的房內走出,手邊還帶著畫具。
她反感地斂緊了柳眉,“你怎會在這?”一直以來,這間房就是封著的,自孃親走後,她便不許再有人出入。
“工作。”葉行遠淡淡地看著她防備的模樣,帶著一抹笑,他轉身將房門關上。
“是誰讓你進去的?”她的雙目緊盯著他的動作。
他不急著回答,反而仔細地打量起她來。在清晨的朝陽反射下,一身清新似朝露的她,看來像朵初綻的花兒,一身的芍藥濃烈花香,自她身上淡逸而出,她看來是如此嬌貴易折,像極了園中讓她極為珍視的花兒。
“老爺準的。”雙目饜足後,他總算回答,並偏首凝睇著她,“小姐找我有事?”
“你在裡頭做什麼?”無音側過身子,想看向他身後。
他舉步擋在她的面前,“畫圖。”
“畫在這?”她黛眉一揚,“你不是該畫在畫絹上好向我爹交差嗎?”
“這是我額外畫的。”他將手中的畫筆擱進另一手提的畫具筒裡。“老爺曾答允過我可在這幢宅子裡作畫,隨我畫在哪都成。”
毫無防備地,久遠前的年幼記憶又回來了,她想起那一日,孃親遭下人強拉出去的景況,那一日的烈火……她總以為,只要封住了這間房,那些似獸般啃噬的回憶便不會再回來糾纏她,她以為,只要封上了記憶,她就不會再想起……
“你不樂見我畫在這裡?”見她的眼神有些迷茫,他忍不住探問。
“不,既是我爹答允你的,你愛畫便畫。”無音的水眸還是沒離開那扇被他合上的門扉。“我只是想知道,你在裡頭畫了什麼。”
他含笑地搖首,“不能說,也不能看。”
“我不能看?”
他把拒絕擺得很明顯。“我有個習慣,在我畫完前,我不想讓任何人瞧見未完之作。”
她有些挑釁,“即使我是這幢宅子的主人也不成?”不許人看?這是什麼道理?
葉行遠沒得商量的回拒,“不成。”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一再受挫,不興吃閉門羹的無音索性轉身走人。
“小姐又要到園子裡工作?”他看了看沾染在她裙裾上的朝露,以及她繡鞋上的泥汙,他忍不住皺眉。
“嗯。”無音邊應著他,邊往外走去,步出長廊再次踏進園裡,拾起擱放在廊畔的花鋤欲走進花圃裡時,卻遭人自身後拉住。
手腕間傳來的溫暖令她一怔,她回過身來,就見他一言不發地拿過她的花鋤。
她不解地站在原地,“你在做什麼?”
“幫忙。”他挽起兩袖,一邊指示著她,“這裡由我來就成了,你到一旁歇息。”
無音不同意地搖首,婉拒了他的好意,“這是我分內的工作,我不習慣有人插手。”
“你會習慣的。”葉行遠不給她拒絕的餘地,“去廊上坐好,別曬日。”
因為他的獨斷獨行,無音柳眉倒豎地定立在原處,見她沒有聽從的意願,葉行遠強迫性地拉起她的手,拉著她走到有涼蔭的廊上,無音直覺地想甩開他的手,但他不放,半壓著她在廊上坐下後,不待她起身,他在她面前蹲下身子取下她的鞋,見他如此,她情急地要把腳縮回去,覺得他的舉止實在是太孟浪,他卻牢牢握住她的腳踝,再自懷裡掏出帕子,本欲拭去她鞋上的髒汙,但在見她又想起身時,他乾脆將她一隻猶帶溫暖的繡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