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會做的事推斷出來的藏冬,有些頭疼地按著兩際。
“我……”
藏冬想也知道他被困於哪個老問題,“因為又怕自己一個人被留下?”
“對。”愛再深再濃,也終將有告終的一日,他實在不忍見到,當無音生命之火熄滅的那天來臨。
他受不了地翻翻白眼,“這麼簡單的一件事,你怎麼就不會動動腦子呢?”既是有障礙,那就想辦法解決嘛,何需為了這種小事選擇放棄呢?
葉行遠狐疑地睨向他,“你有解決之道?”怎麼他的主意還是一大籮筐?
他笑咪咪地伸出一指,“天火那夜,當我趕到鍾靈宮時,舍利已被偷得只剩一顆。”
“你偷舍利做什麼?”身為山神,他居然去做小偷?
藏冬可沒忘了他百年前的心願,“你還想不想為人?”上回那顆替他找來的舍利,已經贈給殞星那個命運悲慘的鬼吃了,他不再去找一顆來頂替怎麼成?
“不想。”他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百年來的心情仍是沒變。
“若是你不願為人,也不願使用這顆舍利,那麼何不讓他人來使用?”藏冬慢條斯理地自袖裡取出一隻繡袋,擱在掌心裡遞至他的面前。
葉行遠意外地怔了怔,“他人?”
他眨眨眼,“例如想求得永生不老的凡人。”
屋內陷入沉默,不過多久,藏冬就看臉色大變的葉行遠,伸手拿走了舍利後,便急急忙忙地起身奔向屋外,但跑至外頭時,突然止住腳步掉頭看向屋內。
“謝謝!”打通心結的葉行遠大聲地朝他喊了句,隨即飛快的跑下山。
“別客氣。”藏冬走至門外揚手遠送,臉上漾滿了滿意的微笑。
當葉行遠的身影消失在林間時,一陣悶雷忽響,遠處天際攜來了重重密雲,藏冬抬首瞧了瞧不佳的天候一眼,皺眉地轉身踱回屋內,一腳方跨進門檻裡,一道急竄而過的黑影與他擦身而過。
來不及攔住奪門而出的黑影,藏冬連忙衝至桌前拿起銅鏡,當他反過鏡子見著破裂的鏡面後,心神一駭。
“哎呀……”他一手掩著唇暗暗叫糟,“這下麻煩大了。”
晨曦刺眼,金色的朝陽走過窗欞、路經芙蓉色的紗簾,灑落在佳人的面容上。坐在妝臺前的碧落,一張俏臉猶帶濃濃睡意,手上拿著櫛梳有一下沒一下地對鏡梳著發。
懸於皓腕上的銀色鈴環,在她梳著梳著又要閉上眼睡著時,環面的銀鈴先是緩緩地搖曳晃動,過不了許久,它像是個警鐘般地鈴聲大作。
碧落的睡意霎時被它搖散,當下變得再清醒不過,她眨了眨眼,不可思議地瞪視著手上的警鈴。
“又被找到了?”那小子怎麼愈追愈勤快?她不是才甩掉他清閒了個把月而已嗎?
深深記取教訓的碧落,沒時間去猜想對方這回又用了什麼法子才找到她的,她連忙抖摟起精神,轉身準備去打點逃難的行囊,但才走了不過數步,陣陣不適令她又急急停下腳步。
好似某種禁錮遭人開啟了,碧落一手捂住胸口,感覺那股長久以來,一直處於她胸口裡的悶鬱感覺忽地一掃而空,她詫愕地站在原地,腦中不期然地映出申屠令的笑臉,心念一轉的她,飛快地轉身來到妝臺前,但在臺上遍尋不著那面四神鏡,她索性拿起另一面方才在用的銅鏡來打探它的下落,一探之下,赫然發覺她長久以來的棲居之處已遭毀壞。
清早就在園子裡忙碌的無音,在手邊的工作告一段落後,在房裡梳洗完畢打算過來喚碧落一塊用早膳,但她方推開門步進房內,便站在門邊納悶在瞧著碧落的舉動。
“你在做什麼?”瞧她臉色慘白慘白的,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要走了。”忙著打包行囊的碧落,對她說著的同時兩手並沒閒著。
無音有些錯愕,“去哪?”她又要出門流浪?
“申屠令毀了四神鏡,我沒辦法留下來了。”碧落簡單地解釋著,在路經她的身邊時拍拍她的肩。
無音伸手拉住她,對這不在意料中的離別滿是措手不及。
“你要去另覓新鏡?”一直以來,碧落就是以鏡為家的,雖然碧落在外頭有無數個家,但她總是以四神鏡為歸處,只要四神鏡在哪裡,她就一定會歸來,但這回……她再也不回來了?
“嗯。”神色緊張的碧落不時瞄瞄窗外,“而且我的行蹤似乎又被那個人察覺了,不走不行。”那小子不會那麼快就殺來吧?希望她能來得及落跑才好。
無音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