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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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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片平和的樹林,沒有獵人,沒有毒蟲猛獸,自也沒了互相殘殺。至少艾裡克所見的都是些溫順祥和的動物,除了好幾只整天在他頭頂吱吱亂叫的猴子。因為他的到來引發了它們的生存危機,迫使它們不得不另找食源。

“如果你們能看見地球上的猴子被人類烘烤油炸煲湯的慘象,也許就會認為眼前的我簡直就是上帝派來的聖徒,爭相奉獻瓜果才對。”艾裡克一邊咬著蘋果一邊對它們說。

艾裡克經常在半夜睡死過去的時候被雨滴打在樹葉上的唰唰聲吵醒,又或者被幾滴從芭蕉葉的縫隙間溜進來的冰冷雨滴驚醒。然後他便輾轉難眠了。於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喜歡拎他耳朵的伊莉莎,想起葬身在索森山附近的雙親,想起奄奄一息的羅伊和很大程度上因為他而下落不明的艾麗。當然還有其他很多與他相關的人和事。接著他又會在錯綜複雜的思緒中再度沉沉睡去,直到被飢餓叫醒。

每一天都大同小異的渾渾噩噩。

沒有同類的日子是孤獨的,不管是人也好動物也好。其實人又何嘗不是動物呢?

有時候艾裡克啃著不知名的野果,呆呆望著林子裡蹦蹦跳跳的野兔,東張西望的野鹿,心馳神往著自己也是其中一員來打發寂寞。哪怕是那幾只惹人厭煩的猴子。他想要是自己突然成為了它們中的一員,愛團結的它們應該很樂意跟自己和睦相處。

但他很快厭倦了這種不切實際的想象,並一度面目猙獰地走向幾隻野兔,企圖弄一隻來打打牙祭。可它們對於他的步步逼近熟視無睹,不躲也不逃,反而在他的腳邊蠕動著嘴巴來回跳躍。於是艾裡克喪失了最後的一絲殘忍,只好滿懷歉疚地又與猴子們爭奪食物去了。

這段日子註定是他一生中吃果子最多的時間。他把樹林裡所有品種的野果從頭吃到尾,又從尾吃到頭,並連續在頭尾之間徘徊。也許是營養不良的緣故,艾裡克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用作空洞的思考和拖沓的散步。聆聽大自然的各種聲音成了他唯一樂意做的事情。起先認為這只是一件無聊之極的消遣,可漸漸地他居然發現自己樂此不疲,再後來他彷彿能感受到大自然的呼吸聲,並整日沉迷於此。

漸漸的,林子裡的果子開始萎縮了,掉落了;樹葉也開始枯黃了,凋零了。艾裡克知道要是再這麼呆下去,就要永遠地陪伴疤痕男了。在天空飄起細雪的第一個晚上,他做出了明早離開樹林的決定。

“他媽的,天一下子就變冷了。”

“是啊,好冷啊!冷的我都睡不著,你看這個人還睡的那麼香。”

“他怎麼就不怕冷?”

“誰知道。不過他打呼嚕比你二叔還響。”

“我十個二叔都沒他響。”

“也是,你二叔都死了好幾年了。”

“噓,他好像醒了。”

“……”

怎麼好像有人在屋子裡說話。

艾裡克揉了揉眼睛,天剛矇矇亮。小木屋裡靜悄悄的,屋子外面鴉雀無聲。

可他明明聽到屋子裡有談話的聲音,難道是做夢?

他仰起身,發現腳邊擱了什麼東西。仔細一看,原來是一灰一白兩隻野兔在呆呆地望著他。其中有灰色的一隻還呲著兩顆大門牙打了個哈哈。

(老虎不發威,真當我是病貓。)

艾裡克搖了搖頭又躺了下去,天色尚早,還能睡上一覺。

“看,那個人又躺下去了。”

“他居然無視我們的存在。”

“叫你早些準備過冬的窩偏不聽,現在我們只能寄人籬下。”

“這裡不是挺好麼,遮風又擋雨還有保鏢。”

……

這分明是有人在屋子裡說話,卻又連個人影都沒有。難不成是見鬼了?

艾裡克突地從乾草堆上坐了起來,兩隻野兔嚇得竄進了角落裡。屋子與寧靜又重歸於好。

他伸了伸懶腰,走出屋去。

呵,這老天爺是夠忙碌的,洋洋灑灑的細雪飄了整宿。雪雖細小卻也密密麻麻掛白了樹梢,地表已被些許積雪塗抹的斑斑駁駁。他下意識地抱緊雙臂來抵禦寒冷,轉身想要躲回屋內。可又馬上停止了這個毫無意義的動作,因為他發現身體並未感到寒意,反而覺得有一股暖流在體內來回流動。這種溫馨的感覺似曾相識在帕西的小木屋。他想它並非不速之客,這麼多天裡,萬物蕭條、沉寂,可他從未替氣溫擔心過。與在帕西小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