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道只做得侍御醫,做不得奉御!只有這麼點兒本事——”裴太后嘆罵道:“罷了,說不得還要女子做主!阿念,你現下也莫要在此盤桓了,帶人去城牆上,傳訊給軍士們!守住了宮城,上陣之功人人有份,該記的,該給的,一樣都不會少。那邊兒守城的事,我不便多問,你與白將軍自己做主,多當心些便是了。”
秦念愕然,醒神之後應聲之時,心上卻莫名浮起了一絲慌張。
這是將守衛宮城的軍權交給白琅了麼?須知,權力有多大,環伺的危險便有多麼險惡……
作者有話要說:上一章的標題居然被河蟹了!真是的……
第 102 章 許願
出得殿門;秦念只覺得胸口如同梗住一般;一口氣抵著,怎的也咽不下去。卻也說不上那一股子氣是委屈,是恐懼;還是無奈。
她現下是有些後悔依了阿姊的話;要白琅進宮的。如今想來;能折騰出這般禁軍譁變的事情的;大概也只有廣平王——或者說;從前那個支撐他的金主罷了。而對方怎會貿然起事?王府沒了;借突厥之力掀起的叛亂也成不了了,再弄出一樁無疾而終的宮變,又有什麼意義?
而若是對方當真做好了準備,事情便更加糟糕。那意味著白琅面對的不單是叛亂的明慶門守軍;還可能有旁的敵人……這宮城,想要在短時間內攻下來,是不容易的,可若是宮中有內應從裡頭開了門的話,事情便再也不能挽回。
而如今,對她來說,事情已經不能挽回了。白琅已然入宮,她的孩兒也在皇后的殿中,再沒有什麼退路了,宮城必須守住,守不住等著她的便是家破人亡。
這一樁,大抵白琅心下也是清楚的。是而秦念回到他身邊時,發現他的神色嚴峻非常。
而城下的情形,果然也值得他憂思。
叛軍並沒有攻城,反倒在城牆下越聚越多。天色已近漸漸晚了,夕暮如火,映照城頭城下一般服色的軍士們身上都彷彿有血光流動。那些叛軍倒也不是四處亂走的,皇城已然失陷,然而他們卻只集中在這一處城門下,只怕真要動起手來便要強攻這一處的。
從這裡看,敵方的人,實在是不少啊。
說來這事兒也是奇怪,兵變這種事情,多半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鬧將起來,才好乘人不備打個措手不及。否則京中京外皆有駐軍,但凡有一位將軍忠心護主及時趕了來,兵變便未必能成功。主事者也必將身敗而死禍延家族。
可這一回……譁變計程車兵,好像在城下等待什麼似的。難道真如她方才所料,他們等的是城中的內應開啟城門,讓他們兵不血刃地衝進來嗎?
她低聲向白琅轉達了太后的意思,而彼人怔了怔,卻是長嘆了一聲。
“你來了這裡……這兒多危險啊。”他輕聲道:“為什麼不和你阿姊留在一處?”
“姨母已然明令要我來了,難道我還能留著?”秦念道,想了想,復又湊近白琅,低聲道:“阿姊和姨母彷彿都很怕我見得聖人,難道……”
白琅眼中掠過的一絲驚詫如同劃過夜色的流星一般轉眼熄滅,他模樣還是鎮定的,只是唇邊的笑有些勉強:“現下再說這些個,全然沒有意義了。等著吧。什麼事兒也瞞不了世人……”
秦念默然,向前一步,站在了他身邊。還不曾說什麼,便聽得城下一片喧囂。
他兩個不由向城下望去,卻見有人乘馬出陣。
那人的身形,秦念一眼便認了出來,臉上登時變了顏色。
較量了這樣久,他終於敢親自露面了啊。果然還活著,果然一切都是他……
但廣平王卻彷彿並不曾注意到她。他用手搭在眉前,向城樓上望過來,目光卻與白琅相接。兩個人皆不曾退縮,彷彿要用目光爭個高下輸贏一般。
終於,廣平王抬抬手,身邊自有一騎出列,高呼:“城上的可是白琅將軍?”
秦念分明見得白琅唇邊一絲冷笑,他親自答道:“正是!城下的是誰?可知曉謀逆乃是不赦的重罪!”
廣平王向那人說了幾句,彼人便敞開了嗓子,再喊一句:“是明日的聖人!白將軍若是有心,現下開城,自然有的是您的好處!”
秦念不由切齒,她想也知曉,對方只要能有半分的指望叫白琅投降,便一定會盡力說服他,可這般明目張膽的招降,實在也太無恥了些。
但白琅卻道:“哦?什麼好處?不妨說來聽聽?”
城下兩人俱是一怔,倒是廣平王有些急了,也不再裝模作樣叫人帶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