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涼將信將疑,伸手接過器物,這東西輕飄飄的,但腥氣甚重,少暇說的骨紋,貫穿在扁滑的表面,一眼數過去,怕不有十五六條!
“喝,少師,當真是寶貝!”多涼露出一絲貪婪的眼光,但立刻就被滿臉的笑容掩蓋。多年的巫師經驗告訴他,這枚靈骨非但年份久遠,其間更有上位生靈的奇特契約,對尋常的火行活物存在極大的制約之力。擁有這等寶器,就相當於擁有火行靈獸相助,哪個巫師會不喜歡呢?
少暇似乎猜到多涼的心思,笑嘻嘻說道:“多師,我當初為了取這火沼獸王的遺骨,可賠進去十多名烈山猛士和數十名健壯奴隸,父王險些打我個半死。之後我再用精血苦煉了七日,才御得一隻火靈貂。嘿嘿,你若想要,可要再等百十來年,到現在的火沼獸修成精王,再去撲殺取骨!”
見多涼不住搖頭,少暇繼續道:“靈器就是靈器,多師,你發現沒,它到了你手中這一會兒,已經慢慢燙了起來,再等杯茶的功夫,靈器感觸不到我的氣機,就要爆在你手中,嘻嘻,那是百年悍獸的真火,山石也能燒個洞!”
多涼一聽,哪裡還敢繼續把玩,忙不迭遞還給少暇,心中委實不是滋味:看看人家,巫師當得多麼滋潤,年歲比我小一大截,滿身都是寶物!我呢,給多思老頭累死累活多年,除了一根烏杖,身無長物啊!日後,我要是做上南方族長,少不得要把各部落的珍藏統統搜來,和這傢伙比上一比!
少暇照舊將骨環套在尾指,笑道:“火靈貂獸遁地自如,機靈異常,對生人之氣尤其敏感,自從我煉下靈骨收了它,這麼些年,外人莫想能隨意靠近我!多師,你別張望了,你望見她,她不也看見你了?過來過來,那葫好酒還在你那裡,咱們喝著,到得時候貂兒自會報訊。”
烈山巫師先從囊中摸出幾塊乾肉,撕一條美美的嚼著,再下了口酒,低聲道:“多師,我早就想問,你說,那大盤婆娘比我的寵姬美在哪裡,這麼討你的歡喜?”
多涼老臉一紅,剛入口的一口酒嗆得他咳嗽不止——這個無賴的同伴,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他。
所幸此時,腳下的厚土忽然裂開,一隻小獸撲騰一下,跳到少暇膝上吱吱直叫,靈活的眼睛不住往山上看去。
少暇奇道:“咦?我這貂兒從來都是傳聲示警在前,今次怎麼直接蹦回來啦?嗯?小紅,你是說,來敵好生詭異,不易抵擋麼?”
青年巫師一把扔了酒肉,朝多涼點點頭。二人在輕風攜帶下攀上身旁的巨松,樹上枝橫葉茂,最宜偷襲來敵。
剛剛藏好,二人就聽見低沉的嗡嗡聲,這聲音猛的響起,也分不清究竟出自哪裡,就好似大片的蜂蟲從四面湧過來,不知道該如何閃避!
兩個青年巫師心中一驚,駭然對望,均想:哎呀,遭了,我們還說埋伏別人,可不會被別人先埋伏了吧!
少暇眼珠一轉,從懷裡摸出幾張五彩皮符,捏作一團,要往林中嗡聲最密集的方向扔去,多涼急忙伸手,攔住了這道五華火毒,小聲道:
“少師,莫忙出手!那婆娘手段不怎麼厲害,倒出了名的狡猾,這不該是什麼幻術吧?”
幻術?少暇手一鬆,那幾張皮符還轉回來:是啊,沒聽說森林巫師有什麼煉化惡蟲的招數,最多了不起,他們煉幾棵花花草草出來,說到馭使獸蟲,還是咱們中州部落啊!
少暇拇指按住獸骨環,匆匆劃了幾道,喚了火貂過來,以奇異的語調吱嗚了幾聲,那小獸以前爪刨樹,不住點頭抖動,待少暇令下,尾巴一甩,直接躍下樹去,沒入了土中。
“哼,那個笨貂,聽到點聲響就給嚇了回來,我告訴它,不見來人,不許回報!”
多涼頷首稱是,十指捏印,向密林中招了一招,不多時,一片微風從林中晃了出來,來到二人面前,團作了一股旋風,停滯不去。少暇湊近旋風,大力聞了聞,嘿嘿一笑,向多涼豎起拇指。
多涼也聞了聞,風中並無半點獸蟲之氣,他面有得色,隨手散了旋風。這捕風術是他獨創之作,當年他進山採集虎穴棘草,為了查探前方的動靜,避開洞中猛獸,費盡心力才想到這一反行御風的法術,連多思都不會使。
既然是幻術,二人自然伏在原處動也不動,那嗡嗡聲在周圍鬧了幾下,慢慢向遠處去了。
候了片刻,咯,少暇指上的骨環響了一聲,二人會意,將手杖指向小徑來處,另外還從囊中摸出些物事,撒在杖頂。他們都知道,那婆娘的木咒善於防護,需得一招制敵。
又是一會兒,骨環再響了咯咯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