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回去,也免了這上下許多人的不安不寧。只是,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裡,既然已經離燕凜都這麼近了。他忽然間又不想走了。
雖然不願走。他卻也真的並不想在這時將燕凜從樂昌身邊叫出來。對樂昌他始終是抱著同情憐惜之心的。且因為燕凜待樂昌極好,樂昌對燕凜也極溫柔關懷,他對樂昌自然也就有了些愛屋及烏之情。樂昌莫名被牽進這樣的風暴之中。雖說貴為皇后,卻一點自保之力也沒有,除了丈夫再無一個可以依靠地人。如果這時她醒過來,然後眼睜睜看著答應要保護守衛她的丈夫被人家一句話就叫走,心裡怕也是會極淒冷的。
既然不便進,也不想走,他便淡淡一笑,坐了下來。
女官們遲疑道:“既然這樣,容國公請進殿內休息!”
“不用了,今天也不冷,我就想在這坐坐,吹吹風……”
看著幾個宮人慾言又止的神色,容謙失笑:“別替我擔心。一路看文學網我的身子沒什麼大礙。也不用怕皇上知道了怪罪你們,我自然會說明白的。大家都下去吧,讓我一個人清淨清淨,記著,別告訴皇上。”
宮人們哪裡真敢放心,但容謙的語氣雖然溫和,態度卻是威嚴而不可抗拒的。這種久居高處上位者的氣勢,原不是下人們所能夠抗拒地。女官也只得順從地退下去,不但不敢聲張傳報,還要約束宮女太監,不可過於接近這一邊,以免打擾了容謙。
容謙一個人在幽幽月下的花園深處,靜靜坐在清清寂寂的亭中石椅上。冰冷的夜風,冰冷地青石,平靜地看著前方,那一片輝煌燦爛的殿宇。
人間帝王家,極盡富貴地。
那裡有他付出了無數心血和真情教匯出的孩子,而今,那個孩子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及溫柔美麗且良善的妻子。在那一片輝煌美麗且光明地宮殿深處,其實應該有一個很幸福地家。
忽有一陣寒風襲來,容謙悄悄瑟縮了一下。
這下肯定要著涼了,今晚真是太任性了些,明天勁節又要拍桌子發脾氣了。
沒關係,沒關係,他是病人,受氣地差事有的是人頂,比如燕凜……
這樣想著,他便忍不住笑了一笑。
輕塵說的對,人活著,總要任性胡鬧個幾回,才對得起自己。
這一生,總是想要做到最好,總是過於認真,總是萬事替別人著想操心,偶爾放縱著自己胡作非為,讓某個人為自己多操點心受些累,這感覺其實真地挺好……
他淡淡地笑著,凝望著前方的輝煌燦爛和明亮,眼神一片平和寧澈……
“這個小容,真是胡鬧!”風勁節鐵青著臉,忍不住又開始把手指掰得咯咯直響。剛剛找外頭的宮女太監問過,小容居然不要輪椅,不要拐杖,也不讓人跟,一個人往外跑,而且百分百是往老遠的甘泉宮那邊跑,他簡直是火冒三丈。
一個兩個,怎麼都這樣?全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既然自己不想活了,幹嘛還要拖累他扔下一切千山萬水跑到這裡來受罪。
真是一天不收拾都不行啊!風勁節咬牙切齒,面露猙獰之色地笑一笑。很好,很好,小容現在殘著,比方輕塵好整治多了,明天他若不徹底給他鬆鬆骨頭,這傢伙的腦袋就不會清醒。
方輕塵在旁邊幸災樂禍。人的劣根性啊,有人和自己一樣吃苦受罪,心理上多少也要平衡一點。
“算了,他的身體他自己不心疼,你也就別替他心疼了。”
風勁節氣道:“我哪裡是擔心他的身體,這小子的身子反正也千瘡百孔了,再多幾個麻煩也算不得什麼,我是……我是……”他悶悶地坐下來,悶悶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再一口飲盡。
他這不是非常有同學愛地在擔心小容的心靈受傷害嗎?
這個遲鈍的笨蛋,忽然間讓人點醒,暈頭暈腦就找去了,也不想想,人家燕凜正陪著老婆兒子呢。若是換了別的什麼人,或是有可能不管不顧,衝進去大聲傾訴衷腸,可以小容的性子,等到了甘泉宮門口,想起樂昌今天受的驚嚇,怕是一步也不可能向前挪動了吧。
一個人急巴巴火辣辣地跑去,結果只能一個人躲著孤單單看人全家團聚,心裡頭還不知道是啥滋味。
方輕塵看他神色,想通他在憂慮什麼,不覺失笑:“勁節啊勁節,你也實在是太愛操心了。你覺得小容是什麼人,為情生為情死為情痴狂為情痛?”
風勁節努力地設想了一下,打個寒戰,面無人色地搖搖頭。
方輕塵自己也有些肉麻,哈哈一笑:“你覺得容謙又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