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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部分

狄一把輕功運到極處,身形快逾疾電,帶起一陣旋風自無數人身旁掠過,路人茫然抬首,不知發生了什麼,為何瞬間寒風勁急,吹散衣發。

狄一竟是從振宇武館一路飛掠出城,一頭扎進城郊的一處密林,這才敢放開一直捂在嘴巴上的手,這才能放肆地縱聲長笑。

他是在短短半柱香的時間內,從城中心一直飛馳到了四野無人的城郊,全身輕功完全是超常發揮。

此時縱興而笑,笑聲中滿含真力,震得滿

,枝搖葉落,震得林中群鳥,四下驚飛,他卻渾若不盡興長笑,任金石之音,穿雲凌風,滿布蒼穹。

若是在振宇武館,似他這樣的頂尖高手,若縱興一笑,只怕宴會廳裡所有的大人物都要被驚動了,就是到了城中,只怕任何闢靜之處,也掩不住他那猶如金石的長笑之聲,必然會引來世人驚愕圍觀。

虧得他能一直忍到現在,確定四周沒了閒人,才這麼瘋狂大笑。

以他的功力與定力,竟會一直笑到筋疲力盡,笑到要靠著樹才能勉強站穩。

這一生,從來不曾如此縱情任性過,這一生,從來不曾如此歡樂肆意過,這樣瘋狂的大笑,這樣任性的瘋顛。彷彿此生從來不曾有過那些陰暗與悲涼,沉寂與壓抑,彷彿此心從來不曾被困在永久的黑暗牢獄之中。

他當然是應該笑的,看到堂堂修羅教的教主唱歌倒也不算什麼天大的事,反正教主再丟臉的事也做過了。

但是,看到那個死皮死臉,冷漠深沉的狄天王,看到那個和他一起從鐵血訓練中掙扎著活下來,各方面都比他出色,性情也遠遠比他更深沉的狄九,居然被人當成小孩一樣半抱在懷裡,如哄嬰兒一般地拍著。慢悠悠地反反覆覆唱:“睡吧,睡吧,乖孩子……”

而且,他居然還真地就慢慢乖下來。安靜順從下來了。

即使以狄一的定力,也覺得,如果再不放聲大笑,自己會被活活憋死的。

他能一路跑到這裡再笑,已經是意志力驚人了。

然而,為什麼這一笑,竟不能抑制,為什麼這一番放縱。竟從此失去控制,為什麼這一回縱情,到最後,笑到無力,竟然淚下。

或許,很多人都有過。瘋狂大笑之後,笑出眼淚來的經歷。然而,只有狄一,這個在鐵血訓練下,即使笑和淚,也只因為要求而把握分寸做到最好的影衛,卻在意外落淚的那一刻,倏然震驚。

輕輕伸手,抹去臉上莫名的淚痕,他半靠在大樹上。神色似笑而非笑,似悲又似喜。

這一生。直至今日,他才覺得自己是個活人。

即使是當日禁制盡去。即使是當初得回所謂的自由,他也從不曾如今日一般,覺得,自己是個活生生地人。

這一日,他看到了世上最滑稽最可笑的事,這一日,他自有記憶以來,第一次純粹只為快樂而笑。純粹只為笑而笑,純粹只為哭而哭。

他因歡喜而笑。因不知為什麼的情緒而落淚。

這一切的情緒,生平第一次,如此真實。

本來是想為這世間最好笑的事情縱情一笑,為什麼最後,會怔怔淚下,為什麼他抬手觸到淚痕,指間如觸雷電。

傅漢卿,你是誰,你解我困厄,你給我自由,你讓我知道,原來,我還是一個人,原來,我還活著,原來,我還有血有肉,原來,我竟仍然會哭會笑。

狄一一個人怔怔在林間坐了良久,終於收拾心情,復又施展輕功回城,悄悄地不驚動任何人,重新回到振宇武館,回到傅漢卿的房間,回到他隱身守衛地位置,卻因為看到房裡的情形而身形一晃,直接從暗處跌了下來。

不知何時,狄九已經醒過來了,他的手,就死死扣在傅漢卿的咽喉處,神色冷肅,而無比瘋狂的殺氣,幾乎已滿盈了整個房間。

以前狄九雖然常對傅漢卿生氣,但從來沒有如此明顯外溢的殺氣。也從沒有表現出如此強橫的殺機,竟迫得象狄一這樣的冷血影衛也覺得呼吸無力。

身為傅漢卿的護衛,狄一的第一個念頭是……不好……這一次,他真地動了殺機。

很奇怪的,明知道傅漢卿足夠強大,明知道,自己這個護衛地存在,擺設的意義遠大於實用地作用。

然而,他仍是第一時間飛撲過去,生平第一次,想要真正地,做一個護衛當做的事。

但是,太長久的瘋狂大笑,已經令他的手腳發軟肚子痛,身手遠不如平時一半敏捷。他想開口說:“不要……”

然而,太長時間的肆意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