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離開!隨便你怎麼處置我! 當這三個人走到格拉爾德附近時,格拉爾德對少校嚴厲地說。
王子挺起身站得又高又直,將他那雙戴了手銬的雙手放到前面,臉上帶著嚴肅高貴的神情,就好象他戴的不是沉重的鋼刑具,而是什麼珍貴珠寶的手鍊,王子向喬倫投去一眼陰沉沉的目光——這一眼中是那麼充分表達了王子所有的蔑視、憤恨,顯示出這比任何最惡毒的咒罵都要厲害、比最鋒利的石頭更能砍到喬倫的肉裡去。
沒有畏縮,他毫不避忌地迎著格拉爾德的目光,帶著只受悲哀鍛打的驕傲看著他。
看著格拉爾德和喬倫他們這兩個人,薩揚回想起他們倆初次見面時的情景猶歷歷在目,當時王子誤以為這個年輕人是個土匪而把他抓了起來關進監獄,那時在喬倫的肩膀上也顯示出同樣的驕傲,同樣的高貴神情,但現在,曾經燃燒在這孩子眼裡的狂傲不羈與公然蔑視的火焰熄滅了,剩下的只是悲痛與哀傷的灰燼。
也許在王子內心激起了相同的回憶,或許是喬倫那堅定不移、毫不退縮的、沒有愧疚、沒有歉意的目光迎向他的,王子先移開了他的眼睛。他的臉跟著就紅了起來,他越過美利隆這座一片廢墟的城市向外望去,看到外邊那被暴風雨肆虐過的土地。
波利斯少校用他自己的語言說了一陣子話,喬倫聽著他說完,然後轉過身來把這些話翻譯給格拉爾德聽。
殿下, 喬倫開始說話。
格拉爾德鼻子一哼,尖刻地說: 不是你的殿下!說' 囚犯' 才對!
殿下—— 喬倫又叫了一聲,這次又是格拉爾德先軟了下來,因為他聽到在這兩個詞中蘊含著深厚的尊敬和更深重的悲哀,是那種失去了什麼珍貴的東西后永遠也得不回來的悲痛。王子沒有看,但卻繼續望著外面遠處的地方,然而,他的眼睛迅速地眨了幾下,並將嘴唇緊緊抿住,他這是在把他的自尊不允許他流的眼淚吞進了肚子。
——波利斯少校向您表示他的願望,但願您能考慮作為他的賓客上那條船去, 喬倫說,他說,若能與像您這樣一個勇敢與高貴的戰士分享他的座艙,那將是他的榮幸,他還希望您能恩賜他以與他共同渡過那長長的旅途時間教導他更多的關於我們的人民的事的榮幸——
我們的人民?
格拉爾德的嘴唇翹了起來。
——以及我們的生活方式及習俗,這樣當你們到達目的地時他能夠更好地為他們服務。 喬倫說,不理會他中途打斷。
你意思是說,當我們到達奴隸集中營時! 格拉爾德衝口而出, 而是我們中有一部分人!
他尖酸地加了一句,把頭扭到一邊不看喬倫, 我猜想,賣國賊,你就可以回到你的朋友們那去了—— 顯然,波利斯少校聽明白格拉爾德那些尖刻的話了,他搖搖頭,表示對一個顯然的誤解覺得遺憾,於是他對喬倫說了點什麼,然後——打了個手勢——招來一個衛兵把手銬給開啟了。
格拉爾德猛地把手往回一抽,斷然拒絕給他開鎖,憤怒地說: 我的人民被銬住多久,我也會銬住多久!
殿下, 神父薩揚插嘴進言,說話時壓低了嗓門,但卻堅定地說, 我請您記住,既然現在您父親已故,您就是您的人民的領袖,人民把他們的信任都放在您身上了,並且——把您視為他們流放中的領袖——您要時刻把他們的最大利益放在心中,您不能老記著仇恨,那於事無補,相反卻會助長更多的仇恨,把我們帶回到這個—— 助戰者用他那變形的手做了一個姿勢,指了指周圍這一片廢墟。
格拉爾德王子內心做著激烈的鬥爭,站在他身邊的薩揚都能感覺到他強壯的身體在顫抖,看到他驕傲的嘴唇翕動,他正鬥爭著要戰勝自己自尊心、自己的憤怒與痛苦。
我知道我不大懂政治,殿下, 薩揚繼續說, 但是我是以一個自己遭受了許多痛苦也看見別人遭受過許多痛苦的人對您說這些,我希望這種折磨儘早結束奇Qisuu書網。並且,您還記得吧,我正儘自己——受您的邀請——作一個顧問之所能。我知道,我是一個不合格的替代品,代替不了那個在臨終把我推薦給您智者,但我相信,紅衣主教拉迪索維克也會向您提供相同的建議。 格拉爾德低下了頭,淚水不知不覺地止不住往下流。他咬住嘴唇,既不能也不願回答。波利斯少校焦急地看著他,又對喬倫說起話來,從他自己的聲調中可看出他所說的一切是真實而又誠懇的。
喬倫一邊聽,一邊點頭,一邊翻譯: 少校再次向您發誓,我們的人民不是奴隸,您將被送往新安置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