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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想要他死了。

乾白在她身旁坐下,目光落在她右臉的擦痕上,為了保護他,在從山上失足滾下時,她始終用自己的身子緊護著他,以至於身上多處受傷,連手骨也折了。他早已發現她背後的衣服多處浸血,她卻一點也不在乎,更不肯換掉。她只說沒水,換了也白換。他卻清楚恐怕是衣服和著血沾在了傷口處,撕扯不下來的緣故。

想到此,他臉上露出溫柔的神情,“沒什麼在不在乎的,活到我這個年紀難道還不知道成王敗寇的道理嗎?你害我是在常理之中,無論是為雲娘還是為你自己,你都有報復的理由,而我也從不後悔自己所做過的事。江湖事本來便是如此……”頓了頓,他才繼續道:“至於乾明明,她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行事自然是以自利為前提,中你們的計這樣選擇也無可厚非。那隻能說是我自食惡果吧。”

沒想到他竟然看得如此通透,雲二對他不禁刮目相看。

嘆了口氣,乾白伸手將雲二落在頰畔的髮絲撩在耳後,露出一個有些無奈的苦笑。

“其實對於你和黑尉在背後耍的把戲我早有所覺,只是沒想到你和雲孃的關係還是讓我著了道兒……”若不是他心存死志,憑乾明明又怎能暗算於他,“你真是雲孃的徒兒?你的武功可比她好了不止一點兩點啊。”

聽著他的話,雲二突然感覺到眼前這個男人的心思真是讓人無法測度,她或許應該不抱任何偏見地重新判斷他的為人才對,不然,到時敵對起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兩人都有傷在身,加上密林無路,一路走走停停行速極慢,到傍晚不過才走出十幾裡。當一條小溪出現在面前的時候,儘管天色尚早,兩人仍停了下來,決定在此留宿。

於是,半個時辰後,靠近溪邊的數株大樹之間被劈出了一塊空地。兩人都是野外生存的老手,即使行動不便,卻也不至於坐以待斃。當雲二隻手將一路上撿拾的野山菇洗淨之後,剛生起火,乾白也已拎著一隻毛色斑斕的山雞和一大捆枯柴走了回來。

他神色安詳,步子沉穩,除了臉色稍顯蒼白外,絲毫看不出受傷的痕跡。雲二卻知道他內腑受了重創,短時間內不宜動用內力,否則會傷上加傷,對他武道上的修行大大不利。

雖然夏日天黑得較晚,但在林中卻感覺不到明顯區別。當乾白將烤得香氣四溢的野雞遞到雲二面前時,密林深處已陷入了漆黑無盡的幽暗。蚊蟲開始肆虐,夏蟲的鳴聲和夜鳥的啼聲也逐漸密集起來。

沒有鹽,即使烤得再鮮嫩的雞肉、放在雞肚內吸收了雞香本應鮮美無比的野菇,吃進口中都只能算是聊以充飢的東西,談不上任何的美味可口。

兩人都是隻吃了幾口,感覺到肚子半飽,便不再多吃。

看著跳動的火焰良久,雲二突然道:“幫我。”

乾白一怔,看見她手上拿起只剩有衣服的包袱,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心跳不由微微加快。

雲二坐在溪邊,脫掉鞋襪挽起褲腿雙腳浸進了冰涼的溪水中,扯掉束髮帶,然後將一頭散落的青絲攏在了左側胸前。回頭,乾白已來到了她的身後。

“你幫我吧。”她衝他笑,揚了揚長長的髮絲。這幾天又是血又是土的,她早已受不了,只是沒有水,也只能強忍。

深吸口氣,乾白在她身邊坐下,如她一樣也將腳浸進了水中。然後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的雙肩,讓她的身子側躺在自己的膝上,一頭青絲立即垂進了水中。撩起水,看著反射著夜色光芒的水灑在她比子夜還黑的青絲上,乾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心口瞬間被突如其來的幸福填得滿滿的。

他搓洗頭髮的動作輕柔而細緻,被當成寶貝般呵護的感覺讓雲二忍不住睜開眼睛,頓時將乾白認真專注的神態映入了眼底,再也移不開眼。心中不由想起雲娘說過的話,要喜歡上他其實是一件極容易的事,有的時候他只是一個溫柔的表情或一個不經意的眼神,便可讓女人明知前面是黑暗的地獄,也會義無反顧地跳下去。他從來沒有掩飾過他的無情無心、唯利是圖,但是還是有那麼多的女人甘願被他利用拋棄。

是這樣嗎?雲二心中一冷,她是不是也陷入了同樣的境地,不然怎麼會做出救他那樣愚蠢的事。皺眉,她討厭這個答案。

“好了。”許久,乾白將她的發從水中撩起來,輕輕擰乾。

回過神,雲二在他的扶持下坐直身子。

“要洗身子嗎?”見她坐著沒有動的意思,也不開口,乾白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問清楚。

因為揹著火光,雲二的臉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