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人魚這個物種到現在,依舊是神秘異常的生物。
此時的研究所一片靜謐,工作人員們各司其職,只是偶爾會有其他相熟的人給查德打招呼,他們常年待在海底,連熱情也欠奉,查德在這樣的環境中倒是十分愜意——他害怕與人打交道。
畢維斯依舊端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他似乎在和人打電話,查德剛剛走近他辦公室的時候,就聽他發出了一聲咆哮:“我知道!夠了!滾吧,你們這些狗東西!”
查德敲響了畢維斯辦公室的門,畢維斯的辦公室在研究所的中心,他並不是研究所最位高權重的人,卻是研究所最有發言權的人。他是研究所的創始人,卻並不是擁有者。查德走進去後,看見從來都形象端正,連頭髮都是油光水亮上了頭油的畢維斯頭一次沒打領帶,頭髮也十分乾燥,沒有造型可言。
“在最底層的1045研究室。”畢維斯頭也沒抬,他眼睛還盯著桌面上的檔案,精神狀態很差,“我不知道你昨天為什麼沒來,但你也不需要給我解釋,我希望你以後能說到做到。”
這是一個聰明且鐵血手腕的人,查德漠然道:“他們要拿你開刀?”
聽聞這句話,畢維斯激動的抬起頭,查德這才看見他眼底的血絲,畢維斯聲音顫抖:“你怎麼知道?!誰告訴你的!”
話一落音,畢維斯就知道自己失態了,他是個有強大的自尊心的男人,於是他閉口不言。直到查德說:“高層要大清理,現在我們這裡,超過十年任期的,只有我和你。一定會被刷下去,只是今天和明天的區別。”
這一切都只是證明了查德的預想是正確的——高層們所謂的大清洗,就是一次換血活動。十年任期的工作人員手裡握著更多秘密,知道更多的□□,只有在簽訂保密合同之後解僱他們,才能令他們嘴上自己的嘴巴,緊緊的守住這個秘密。
查德冷笑道:“幸好現在有個人晶片植入技術,不然他們能直接殺了我們。”
只是這時候畢維斯面帶笑容,然而語氣嘲諷的看著他:“你是不會死,你父親可是與政界一直有關係。我就不一定了,等交接手續一辦好,檔案交給接任的人,你看他們在不在乎我身上的那枚晶片。”
畢維斯神經質的拿出抽屜裡繡著鳶尾花的手帕,在手裡揉來揉去,他雙眼無神的看著自己的手:“我知道我得逃,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條。可我全部的心血都在這,我的過去,我的現在和未來,離開這裡,我甚至沒有活下去的意義。早死和晚死又有什麼區別,在我出生前,地球已經存在了幾十億年,我死了,它還是會繼續存在下去。”
“我不該和你說這些話。”畢維斯自嘲一笑,“我們是不一樣的。你有退路,我卻沒有。”
查德漠然:“我父親那,從來不是我的退路。不過,如果你別無方法了,我倒是有一個建議。”
“什麼建議?”畢維斯問道。
“當年我有勇氣偷走032號,這次我們也可以聯手運走伊恩。”查德像個久不見愛人的小夥子一樣臉紅起來,“這得等我今天見過伊恩之後再商量。”
他對十年前離開自己的那條天真善良的人魚充滿期望,或許伊恩在這十年漫長的時間裡有所改變,但自己對它的情感卻不會變。對查德來說,伊恩更像是他的孩子,被他看著長大,查德自己就像是世界上的任何一個父親,總覺得自己的孩子是最優秀、聽話、懂事的。
畢維斯一怔,他似乎從未想過還有一樣一個方法。他望著查德,一臉的不可置信:“你知不知道後果,在我們離職的時候同時少了一條完全體人魚,誰都知道是我們做的。”
“那又怎麼樣?”查德雖然板著臉,可是心底還是激動的,他運出032號時也是同樣的感受,“有證據嗎?更何況只要離開帝國,去德萊爾斯的鄉下,誰又知道我們在哪兒?早在一年前我就用薩布麗娜的身份在德萊爾斯置辦了房產和地下室。”
狡兔三窟,查德倒是很明白這個道理。
這下畢維斯的積極性也完全被調動起來了,他坐直了身體,一下子精神煥發,就像吃了一種名為萬艾可的藥物一樣,順帶覺得查德都順眼了許多:“那麼,我們怎樣才能在有監視器的情況下偷運走它?”
查德很有這方面的經驗:“一般來說,在凌晨兩點,會有專人來調整儀器,包括攝像頭。此時讓人入侵研究室的系統,在十分鐘之內,都算是維修的正常停運時間,只要我們做好準備,十分鐘是足夠的。”
“剩下的事,等我們下班再商量吧。”此時是早晨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