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他眼前的小姑娘雖然看起來筋骨瘦弱,容顏嬌嫩,氣勢上卻毫不怯場。
“今日之事或許你真的有冤枉,不過若說與你沒有半分的關係,朕不信。”後三個字,呈煥說的極為緩慢,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一般。
“今日,朕的皇兒若是沒事,那麼一切都好說。若是有事……”呈煥頓了一下,溢滿龍威的雙眸更為懾人,“你叫蘇沫是嗎?”
“是。”蘇沫鎮定回道。
“蘇沫,朕讓你死無全屍。”
呈煥一句話,卿將軍嘴角挑笑,呈熙眉頭皺起,兩人一同看向蘇沫。
蘇沫像是料到了呈煥的威脅,只是一笑而過,從容不迫的笑答:“我在,皇子不會有絲毫差錯。”
這一句話,帶著七分的篤定,三分的傲慢,但在這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身上卻十分的和順,沒有一丁點的違和感。
一旁的呈熙靜靜看著,並不言語,嘴角一絲冷笑,眼中更是凌冽的盯著自己的岳父大人,像是看自己的仇人一般,但很快他又掩蓋住了面上的表情,不動聲色的站在一旁,像是個完全的旁觀者。
他要隱忍,隱忍,再隱忍。
現在還不到時候。
“皇上,劉太醫來了!”一旁的太監小聲提醒道。
只見一名頭髮花白身著藍色官袍的小老頭氣喘吁吁的提著藥箱跑了進來,看他高低起伏的胸膛,蘇沫甚至有種——“這老爺子是要跑斷氣了嗎”的錯覺。
“陛下,臣,臣來遲了!”
那小老頭剛想行禮,呈煥大手一揮:“免了,看朕的皇子要緊!”
劉太醫小心的看向婆子手中的皇子,翻了翻皇子的眼皮,又將手搭在皇子胖嘟嘟的手腕上診了診脈,隨後像是有什麼不能理解一般輕輕的“咦”了一聲,又摸了摸皇子的脖頸,臉上的疑惑之情更是深刻。
他摸著自己的山羊鬍白鬚,思考了許久,已經生出長壽眉的一雙眉毛皺成了一團。
最終,劉太醫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頭重重的磕在了地上:“求陛下降罪,臣無能,並不能查出龍子為何這般狀況。”
皇帝呈熙一怔,趕忙穩住了身形,臉色略有蒼白:“到底如何,快講!”
“小陛下看上去就像是睡著了,且脈象並無任何病害之徵兆,但脈動緩於常人,許久才跳動一下……這種狀況微臣實在是聞所未聞!”劉太醫將頭又重重磕了下去,一副毫無辦法的樣子。
“陛下,臣認為這本就不是尋常的病害。”卿將軍突然站出來,一字一句的說道。
“講。”呈煥面色難看,緩緩開口。
“這第一,劉太醫本就是太醫院的老太醫,又是懸壺濟世的世家出身!若他都看不出的病症,那必然是有些蹊蹺。”卿將軍說著,對劉太醫一拱手。劉太醫立馬授意,微微點了點頭,眼中一抹傲意閃過。
“這第二,我聽我那閨女說,蘇姑娘可是在平碩王府做過法的,而且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第一符師’,我不知道蘇姑娘是否有這種事情?”卿將軍回頭問蘇沫。
蘇沫在心裡翻了個大白眼,想著——原來在這等著我呢。
也不隱瞞,蘇沫坦蕩說道:“是,將軍說的都是發生過的事情。”
“不過……”卿將軍還想開口,蘇沫卻打斷了他,“不過將軍,您敢不敢將府上作法的前後因緣和皇上說清楚?或者說,我在這裡再演示一遍給陛下?”
卿將軍並不畏懼,冷哼了一聲:“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誰又知道哪裡是真哪裡是假,說不準這一切都是你設計的而已!”
蘇沫聽著笑了,從淺淺的笑到整個笑容盪開在臉頰上,讓原本就豔麗的面容變得攝人心魄了起來,看的周圍的人都愣住了。
這一幕看在卿將軍眼裡,更是讓他眉頭緊蹙——不說這青樓女子在巫法方面有過人之處,還有超於常人的膽色,光是這長相就已經有些禍國殃民的意思了。怪不得自家的閨女那麼著急的派人送信來,看來信中所說“若是不除掉此人恐怕妃位難保”並非無稽之談!
不過,就算此人有再大的能耐,這陷害皇子斷送皇家龍脈的帽子一旦扣上,就跑不了死路一條!
蘇沫看到卿將軍眼中閃過的一絲殺意,心裡頭兀自為他嘆息一聲——大將軍啊,恐怕你一世英名就要毀在今天這裡了。我蘇沫雖心腸不壞,甚至來說前世一直在做保世間安寧的大事情,不過也不能任人擺佈吧,那逆轉輪迴的法術一旦發起,我欠下的因果便是數不清,我可要好好珍惜這一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