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抉的話讓宮晟喉嚨一腥,險些又吐出一口血來!
他說了這麼多話,處處讓步,可是宮抉卻還是執『迷』不悟,是的,他眼中永遠只有宮蘇沫,而沒有江山,沒有權勢!
可憐他深感命不久矣!卻沒有一個能夠放心託付的人!
孽債,這莫非就是孽債麼?
宮抉抱著宮蘇沫,抬頭直視皇帝。
“父皇,江山,有兒臣在,便不會『亂』!可是皇姐,我非要不可!”
他終於低下頭來,“兒臣發誓,絕對不會死在皇姐手裡,也會看住她,不讓她再傷人,請父皇將她嫁給我!”
宮晟氣得說不出話來!
說得好聽,不會死在沫兒手裡,可是他是沫兒的對手麼?沫兒方才連他都要殺!一發作起來,怎麼可能不傷害人?!
風吹動宮抉的發,他背脊依舊筆直,冷漠的,保持著,對宮晟最後一絲尊重。
“父皇洪福齊天,當下應該容太醫診治!您,不會有事的!”
他的執『迷』不悟讓宮晟徹底心寒了,他再也沒有爭辯的力氣,虛脫了一般低聲道。
“若朕死了呢?”
宮澈沉默。
宮晟氣喘了幾下,又問,“若朕執意要殺了她呢?”
宮抉抬頭,冷清而堅定的看著皇帝。
“那就先殺了我吧。”
宮晟終於沒忍住,又吐了一口血!
他臉上籠罩著一股死氣,此時此刻,卻忍不住笑了……這都是冤孽啊!
這都是他當初搶人新婚之妻,滅人國家的血債啊!若不是如此,他的兒子怎麼一個個都這樣執『迷』不悟?為了一個女人,為了一個他疼了多年的女孩兒,將他守護了一輩子的大煜江山棄之敝履!
他無顏面對列祖列宗!這一切,都是他造下的孽,帶來的劫數!
皇帝吐血不止,可是這個時候,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說一句,“陛下保重龍體啊!”
宮抉看著老父,最終,冷清的面容浮上一絲無奈。
“若宮澈不醒,兒臣……願擔下這萬里江山的重擔,請父皇,莫在擔憂了!”
宮晟苦笑。
“如何能不擔憂?”他彷彿自問,又彷彿在問他。
最後化為一聲長嘆……
“……如何,能不擔憂?”
宮晟一揮手,身下的轎子便慢慢轉身,彷彿能感覺到皇帝的心情一般,抬轎的人悄聲無息,因為轎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男人,再也受不住一絲顛簸了。
宮抉一直到皇帝走遠,才緩緩起身,禁軍面面相覷,便聽宮抉冷聲吩咐。
“清理這裡。”
說完,再也不看滿地死屍一眼,抱著宮蘇沫走了。
一條路有多長?
宮抉抱著宮蘇沫出宮,這一條路,彷彿是他走過的最長的路,他害怕還沒出宮,就聽到皇帝真的命不久矣的噩耗,害怕聽到太子重傷而死,他不得不擔起責任,不得不將皇姐關起來,害怕……
他看了懷裡的小人兒一眼。
她是那麼的心軟,若是她醒來,這樣的局面,她該如何面對?
一想到皇姐內疚自責,他就害怕得不行,怕她因為內疚,做出無法挽回的事……
宮抉看了宮蘇沫染血的小臉,深深嘆息,這條路再長,他也會帶著她走完的。
兩日後,齊王府。
宮蘇沫醒來,看到自己在齊王府,莫名的鬆了口氣。
她醒來之後有些『迷』糊,但是下一秒,那猩紅的血,慘叫聲呼嘯著傳入她的腦海,有一瞬間,她以為自己回到了前世的戰場上!
那些是夢?
她皺著眉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很乾淨。
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也很乾淨。
她輕輕鬆了口氣,可是下一秒,她腦子裡突然出現了常喜慘死的畫面!
常喜……死了?
畫面很清楚……清楚地彷彿身臨其境一般……
她記得她是怎麼將手指深深『插』進別人的肉裡,記得她最後是怎樣抽出常喜胸口的箭!記得他跪在她面啊,白髮披散,渾身是血的樣子,臨死前他的嘴不停張合,彷彿想說什麼。
——公主,那是你父親啊……
宮蘇沫神情突然驚恐起來!
她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不……不是做夢,她是怎麼到齊王府來的?她拔出那支箭的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