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啊,你……不會是個傻的吧?”
幾天過去了,京城陰雲密佈,就連街道上的人都少了很多。
人人自危,城門每日都有大批禁軍出入,偏偏這樣的時候,還有人悍不畏死的生了一些不該有的念頭。
宮澈的屍體找回後,皇后果然昏了過去,醒來之後日日垂淚,纏綿病榻,朝堂上的事暫由六位內閣大臣處理,雖然一天兩天沒事,但是時間久了,大煜會亂的!
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又要舉行國喪,因為一下要下葬兩代皇帝,這場喪事可謂空前絕後,太后和皇后哭暈了一次又一次,公主和皇子也一個個流著淚喊“父皇”、“皇兄”,那痛不欲生的模樣,不知情的還真以為他們有多心痛呢!
初冬的天出奇的陰寒,國喪的最後一日,還陰沉沉的下起雨來。
長長的送葬隊伍行走在街道中央,兩邊都是老百姓跪送的身影,白色的孝布飛揚,滿城悲鳴,為了這突如其來的慘劇,害怕心慌不已。
國家接二連三的失去頂樑柱,這是國亂的前兆啊!
這麼一想,氣氛更加沉重了。
從葬禮開始,一直到葬禮結束,宮抉都沒有出現。
他手中捏著一段紅布,上面獨一無二的刺繡,昭示著這就是當日皇姐所穿的喜服,禁軍傾巢出動,卻並沒有找到皇姐,只在河裡撈出了這一節碎布。
皇姐,你還活著麼?
沫沫……!
宮抉手一下捏緊布條,將它小心的放在懷裡,仰頭狠狠灌了一口酒!
此時他高坐在城牆上,看著送葬隊伍遠去,白色的喪服和陰沉的天空,讓這個世間完全失去了色彩,宮抉已經麻木了,他將酒瓶一斜,往下傾瀉。
“父皇,皇兄,好走。”
酒液倒盡,此時他俊美的臉在陰暗的空間下,有種逼人的冷漠,藉著,他手一緊,整個白玉鑄造的酒瓶就在他指尖化為灰燼,一撒開,就好像骨灰一般消失了。
有人走到他身後。
“王爺!”
宮抉不曾回頭,眯著眼看著遠去的儀葬隊。
白生心中微顫,方才,他親眼看見王爺不動聲響的捏碎了酒瓶,那一瞬間,他身上暴露來的煞氣噬人!彷彿輕易捏碎的,是某些人的脖子!
王爺的武功已經天下第一了吧?
見王爺沒理他,他嚥了咽口水,輕聲說道,“不知是誰在民間散佈謠言,說陛下會死,是因為公主發狂暴動,還說太子,也是為了公主而死,這話引起了很多學子不滿,甚至有人聯名上書,質問其原由。”
大煜學子是有很大權利的,可以聯名上書聲討,這是宮晟還在的時候定下的規矩,就是為了不被矇蔽,多聽民間的聲音。
宮抉微微勾唇。
風吹動他銀灰色的長髮,黑衣如墨,兩種冷色碰撞在一起,蒼白又冰涼。
見王爺還是不答,白生心中嘆息,又道。
“那些蠢蠢欲動的人不僅想抹黑公主名聲,甚至有人指使下屬官吏上奏,詢問為何不給公主立衣冠冢?”
那些人想得好,若是宮蘇沫真的沒事,只要這時候定下了她的“死訊”,她回來了,也不再是公主,齊王又一副不管事的樣子,此時不出手,等待何時?
“皇姐的衣冠冢?”
宮抉終於開口了,可是那清雅含笑的聲音,讓白生身上立刻激起雞皮!他控制著自己穩定的跪在那裡,不敢抬頭。
“皇姐未死,何來的衣冠冢?”
白生頓了頓,頂著強大的壓力說道,“他們都說公主必死,屍體已被魚所噬,找不回來了……”
他話還沒說完,一股滅頂般的壓力襲來!讓他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屍骨未存,找不回來了?
宮抉冷睥那遠去的宮隊,露出森寒的笑來。
他站起身。
站在城牆的圍石邊沿,稍往前一點就會墜落下去。可是他視線越眺,彷彿看不到腳下的危險。
一陣狂風起,不僅揚起了他的發和衣袍,還捲起無數紙錢衝向天空!
哀樂不絕,天地一片悲鳴。
他一伸手,便夾到一片疾飛的紙錢,白紙的指尖,米黃色的銅錢紙,以及獵獵作響的衣袖,有種難言的危險和衝擊性的美!
但無人敢抬頭看!
“你說……父皇那,是不是還缺了幾個服侍的人?”
他看著紙錢,笑語晏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