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顏亦拿起一本小說開始閱讀,道:“人界是去過幾回,但沒淘到多少有品質的小說。”
我問:“那這些你是怎麼得來的?”
緋顏道:“阿妹不是說過九重天的司命星君很擅長寫這些麼,我便去找他給我寫。每個月都上交一些。”
我默了默,道:“可是我記得他已經封筆不寫這類的小說了。”
緋顏十分淡定:“我又讓他開筆了。”
“那玄寒曉得這些麼?”我湊過去,小聲問。
結果這一問,緋顏眼皮就抽筋了。
我便又道:“照理說,玄寒是個有才的藝術家,要是讓他也來寫這些定能很快就成名的。阿姊你為何不讓玄寒寫呢?”
緋顏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道:“玄寒是個迂腐的文化人,哪裡懂這些開化的藝術。我不是沒叫他寫過,可他就是不寫。呔,畢竟是我未婚妻嘛,難免傲嬌些,我也不好為難他。”
後來我與緋顏一連幾日幾夜不曾出過房門半步,玄寒被擋在門外每日都來對緋顏說教,無非是說些緋顏身為龍族君上,應當做些表率,而不能像眼下這樣不學無術,還習一些十分不好的東西。
緋顏對此全然不予理會。
我們看完了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小說,緋顏又拿出珍藏版的男人與女人的小說。
這個珍藏版與一般的版本不一樣,故事情節會格外噴脹一些。故事每每進展到精彩而關鍵的地方時,都會配一兩副開化而精緻的插圖,委實很能令人滿足。
待到我與緋顏一口氣把她收集了許久的小說都看完時,緋顏合上最後一本書,道:“阿妹我覺得很空虛。”
莫說是她,就連我有個幾千年佛根的人都覺得有些空虛。約摸是從此失去了寄託的緣故。然而緋顏話音兒將將一落地,我猛地靈感就至,想起我做佛門珠子時與緋顏說過的一句話。彼時我還只是一顆佛珠,不記得自己的前世,不知道流錦是誰。
但那時我與緋顏都一致贊同,若將從佛奴那裡聽來的流錦的故事寫成一本小說的話,該是一本跌宕起伏的好小說。
於是我問:“阿姊,你說我也來寫小說好不好?”
緋顏像是聽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看著我,在確定了我是突發奇想後,淡定道:“我從精神上支援你。”
雖說剛開始只是突發奇想,可想著想著,想要寫小說的***就越來越強烈。直到最後連緋顏都被我感染了,決定在我開筆之前拉著我先四處收集一下靈感。
幾日不出房門,連海面上照射進來的陽光都格外的刺眼。然而門口筆挺挺站著的玄寒,著了一身白衣,麵皮卻堪比鍋底黑,更為顯得刺眼。
緋顏無知無覺地將我擋在前面,咳了兩聲清了清喉嚨面不改色道:“流錦阿妹剛來東海,玄寒你這般擺顏色給阿妹看是個什麼意思?阿妹心結難紓,我安慰了她好幾日,才讓她勉強好受了些,你快也說些好聽的。”
結果玄寒半天也說不出句安慰人的話來。我便不再為難他,道:“罷了罷了,你不歡迎我來,我是曉得的,我過兩天就走。不會待太久的。”
玄寒抽了抽眼角,道:“錦公主哪裡的話,錦公主來,君上高興都還來不及,無論住多久都是好的。”
我問:“那你高興嗎?”
“......高興。”
我眯眼對他友好地一笑:“我也很高興。”
於是緋顏欲尋個平靜的時候,帶我出去逛一圈,好收集我打算寫小說的靈感。
緋顏隨手捏了一個決,在眼前鋪開一層頗大的幽藍色光面,隨口問:“這些日還有哪個企圖衝撞龍印以進東海的嗎。”
玄寒道:“無人再衝撞,但海岸日日有人守候。”
說著,眼前的幽藍色光面就漸漸現出了光景。現出了海岸的光景。
海面上似有風,泛起了一波一波不小的潮流。而海岸那邊正站著一大一小兩個人。
大的身著錦衣黑袍、墨髮三千,衣發迎著風獵獵翻揚。他正眯著一雙狹長的鳳目,微微抿著唇角,安安靜靜地看著海平面。我在海平面以下透過藍色光面所看見的,卻似他正在安安靜靜地看著我。
淡淡的,卻意味深長的。始終不曾改變的神色。
彷彿,夢裡那個甘願為我斷臂的青年又回來了。那一刻我有些分不清,到底他是我的夏殊,還是別的什麼人。然而回頭理智地一想,不管是哪個,不都是同一個人麼。
他身邊牽著一個小小的孩童。小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