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有覺悟的少年。
一隻烤全羊,最後都被我、緋顏與弦衣吃完了,連骨頭都給了大白啃乾淨。十全大補羊肉湯很暖腎,是一味很味美的好肉湯。
喝完肉湯之後,我們三人一虎才心滿意足地走出了破得不成樣子的包房。
三人行,必有一虎隨。緋顏出了包房,想起了她帶來的毛兔子,遂又折回去將兔子拎了出來。
包房外面,候著若干兩腿發顫的店小哥和肥滿且一臉僵笑的店主。我打著飽嗝邊看著弦衣悠閒地剔牙,聽他與店主道:“今日我們吃得很開心,多謝店家款待。請問今日我們共吃了多少錢?”
店主維維諾諾:“兩隻烤羊共六十二兩,羊肉湯還有生、生肉骨頭都是送、送的……”他不自覺地瞟了一眼端莊的大白,說話頓時有些不順暢起來。
弦衣指了指身後被破壞的房間,道:“這些弄壞了的屋子,多少錢?”
“這個……”店家訕笑,忙讓店小哥算算,得了一個結果道,“四十兩,去掉零頭,一百兩好了。”
原本我以為弦衣如是一問,該是會很積極地付錢,不想他卻扭頭問我與緋顏:“你們身上有錢麼?”
我與緋顏來時是往城外來的,還沒有機會買過東西,於是沒機會變些凡人用的銀錢。眼下當著凡人的面生錢,恐怕會不大好。
我認真回道:“對不起我們沒錢。”
弦衣繼續剔牙,與店主道了一句:“我們沒錢。”大白放下矜持,很配合地呲牙,露出一個兇狠的表情。
店主情不自禁地抖了抖,顏色立馬就變了,當即改口道:“沒關係沒關係,今日就當是免費送、送的!房間也太陳舊了,早就該休整了!”
弦衣扔掉了牙籤,對著店主微微一笑,友好又和氣道:“如此甚好。”
“幾位客官若是吃飽喝足了的話……”店主一臉愁苦地看向四周,無一客人,恰好對上大白的虎眼,乾笑著抹了抹額角的冷汗。
弦衣笑著點點頭,輕快地吹了一聲口哨,隨即領著大白招搖大擺地走了出去。我與緋顏還沒走得出去,就聽到外頭一片錯亂的驚惶聲。
原本出了羊肉館之後,我與緋顏就應當和絃衣、大白分道揚鑣,我與緋顏還要繼續去尋找靈感。然都入夜了,我們還沒能與弦衣分道揚鑣。
林子裡生著火,我們圍著火堆而坐。緋顏抓來的那隻兔子終於有了用武之地,被架在火上來回翻滾地烤。三個人一頭虎,分一隻兔子未免也太窘迫了些。
看著弦衣烤兔子,青煙依舊是青煙,烘著弦衣素白的手依舊很素白,可看得久了我也仍還覺得有些恍惚。弦衣問:“你在看什麼?”
我隨口道:“我在看你烤兔子啊。”
“那好看嗎?”
我說好看。
緋顏道:“弦衣後輩,烤好了兔子之後你可以帶著虎兒回去了,不然我們不好分兔子。”
弦衣安然道:“雖說流錦不隨我走,但也沒說我不可以跟著她。”
我想了想,道:“你還是走罷。”
他看也不看我一眼,輕輕問:“是因為我始終慢一步?”
我道:“……不然我們不好分兔子。”
弦衣頓了頓,將烤兔子的木叉往緋顏手上一扔,當即就拉起我的手一言不發地往樹林深處走。大白作勢就跟了上來,被緋顏一聲威嚴十足的輕喝斥退:“人家去談事情你跟著去好玩嗎?過來,蹲下。”
弦衣捏得我很緊,手腕傳來他灼熱的溫度。我幾度險些跌倒,他都能恰到好處地阻止這樣的事發生。我不禁道:“弦衣你莫要這樣,你不滿意的話我們還可以商量。”
“商量什麼”,他將我帶到一株樹下,讓我後輩抵著樹幹,而他卻若有若無地抵著我,“商量讓你永遠也不要再離開我了,你肯嗎?”
儘管林子裡很黑,我看不見他的表情,可我還是無法正視他,籲道:“原本,我以為我是再也見不到你了的,我會在三界六道消失,從此誰也不見。只是,結果不是這樣。能與你再度重逢,我十分開心。”
他急切地與我說:“那你就和我在一起,這輩子只做我的女人。我會疼你寵你,不讓你受委屈不讓你難過流眼淚,我們在一起會過得很好很幸福……”
腦子裡驀地浮現出一抹淺淺淡淡的身影,青年的模樣,很柔美,但卻不是弦衣。我還會痛,痛他甘願為我獨臂的樣子。我張了張口,道:“弦衣,我們……還是就到這裡罷,再往前對你我都不好。”
“什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