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也不掩飾對男爵的厭惡。
羅迪克和羅爾雖然沒有在背後非議他人的習慣,但從他們的表情中不難看出,米拉澤男爵在我們中的人緣並不是很好。
“你知道他想幹什麼嗎?”凱爾茜好奇地問。埃里奧特在她身邊眨著她漂亮的紫色眼睛,她同樣對這個問題十分好奇。
“我不知道。”弗萊德干脆地說,這個答案很讓我們洩氣。
“我知道,米拉澤男爵親近我們,並沒有安著什麼好心。但我同樣知道的是,米拉澤男爵是個傑出的將領,在現在這個情況下,他絕不會做他沒有把握做的事情。”弗萊德緩了一緩,似乎是思考了一下說詞,繼續說道:“不管怎麼說,他現在還和我們站在一邊,所以,在現在的情況下,我們不妨相信他。畢竟,如果他成功了,那對我們大家都有好處。而就算他失敗了,我也還看不出他的所做所為會給我們帶來什麼損失。”
弗萊德的話很沒有說服力,可是這一切大概都需要時間去驗證了。
在第五天的上午,米拉澤男爵終於帶著他的親兵出現在營地中。他身上全是汙垢和泥漿,衣服的褶皺裡堆滿了石屑和灰塵。如果不是他的眼睛依舊炯炯有神,如果不是他的聲音還是那麼傲慢懶散,我們幾乎會以為他是具剛剛從墳墓中挖出來的亡靈。他的親兵也都沒有穿戴制式的鎧甲,全部一身輕裝,衣褲上大多已經撕裂了多處,有的還有劃傷,看起來這幾天過得並不輕鬆。
“我們尊敬的大人們大概已經在考慮如何追究我貽誤軍機、臨陣脫逃的罪責了吧。”儘管看上去十分疲憊,但年輕的男爵依舊用輕慢的口吻向弗萊德說道。與其說他是在詢問,我覺得到不如說他是在用這樣的方法表示著對別人的輕蔑。
“希望您沒有讓我失望,男爵先生。”弗萊德毫不理會他的失禮,平靜地回答道。
“傍晚時分,請全軍列隊,看我為大家帶來的這場盛大的表演。而現在,閣下,請允許我休息片刻。”說完這句話,米拉澤男爵安靜地離開了。當他穿行在軍營中時,每經過一個地方都會帶來一陣騷亂。每個人都知道這驕傲的男子在所有將領面前誇下海口,而今天正是這約定的最後一天。這時候男爵重新出現在軍營中意味著什麼呢?是失敗的訊息還是成功的喜訊?對於普通計程車兵們來說,再沒有什麼比這與他們性命憂關的事更能吸引他們的了,而在那些幾乎已經認定男爵會失敗的貴族老爺們看來,他如此自信地回到營地則更讓他們驚奇。
晚飯過後,傍晚時分。
我們依照男爵的指示,在距離銀盾城堡大約十箭的距離上停住了腳步。男爵的親兵將早已準備好的木柴堆放在在陣前顯眼的空地上,慢慢堆積成一個柴堆,而後在上面潑了些易燃的火油。銀盾城堡的克里特人顯然不知道我們要幹什麼,他們在城牆上列起整齊的佇列,警惕地看著我們。我覺得他們的準備是多餘的,因為就連我們自己也不知道我們在幹什麼。
一陣風吹過,火油刺鼻的味道在陣前彌散開來,帶著幾分讓人畏縮的不安氣氛。除了那些正在忙碌的親兵和站在一旁冷笑的男爵之外,沒有人知道會發生什麼。
“莫非他想在這點一把火,然後把城堡給燒了?”達克拉忍不住在我身邊嘟囔著。
儘管不可能,但事實似乎正如同達克拉所說的那樣。男爵親手拿起一支火把,點燃了那堆乾柴。轉眼間,火焰騰起,堆積在一起的柴火發出輕微的“畢剝”聲響,紅色的火柱隨著這聲響妖豔地舞動。在高大的烏齊格山投下的陰影中,這團火柱格外耀眼,彷彿帶著巫術鬼怪般的奇異能力,讓人不由自主地一陣心寒。
“您在幹什麼?”拉齊斯伯爵忍不住站出來問道,這時候,在銀盾城堡右側山體的上方,一陣沉悶的聲響代替男爵回答了他的問題。
當第一聲悶響過後,在那附近又陸續傳來第二聲、第三聲響動,此後,那響聲越來越緊湊,越來越密集,就像是夏日暴雨的天氣裡,天邊隱隱傳來的天庭震怒的雷聲,雖然並不像春雷初炸時那麼驚心動魄,卻蘊涵著讓人無比敬畏的力量。
那是一種開山劈石,震撼天地的力量。
天地,確實被震撼了。
在那爆炸聲傳來的山體上,煙塵升騰,翻卷著飄揚開去,預言著恐怖的事情即將發生。繼而,一些我們肉眼勉強可辨的山石不情願地挪動起他們的身軀,從山體上剝離下來。一開始,他們來回刮蹭著峭壁突出的部分,帶下了更多更細碎的岩石。後來,一次次猛烈的撞擊把它們從懸崖邊上推了出去,讓他們成為了危險的自由落體。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