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個慌亂的身影叫喊著從我的左側站起來,手持長劍刺向我。在他命中目標之前,我的長矛準確地穿過他的身體,留在了他的體內。即便是此時,他的臉上依舊掛著難以置信的表情,至死也不相信死神降臨的如此迅猛。
這只是屠殺的開始。
一柄又一柄騎兵長矛將死亡的觸覺送到克里特士兵的肉體最深處,緊隨其後的是一把把攜著風雷聲的鋒銳戰刀。我們的騎兵戰士們以超越了人類極限的方式戰鬥著,不,這不是戰鬥,而是一場單方面的殺戮。克里特人熱騰騰的鮮血四處飛濺著,將濃重的腥臭味撒入空氣中。那強烈的嗅覺刺激著正在搏殺中的德蘭麥亞勇士們,讓他們表現出自己性格中最暴虐的一面,用敵人的死亡無可辯駁地證明著自己的強大。在他們面前,那些身經百戰的克里特戰士不堪一擊,他們的反擊軟弱無力,總是被反應迅捷的敵手輕易地擋開,即便是那些刺中了敵人身體的武器,也彷彿受到了一層無形的阻礙,大大降低了敵人受到的傷害。
無論這些克里特戰士曾經獲得過多少次榮耀的勝利,多少次將足以自豪的捷報傳遞迴自己的祖國,在此刻,在這裡,他們都只是被屠殺的弱者。這一場失敗就足以顛覆他們所有的榮譽,因為他們將在這裡永遠失去自己的生命。
這支正在戰鬥著的部隊,正是弗萊德精心打造的王牌:魔騎兵!
如果我們的對手還有足夠的勇氣仰望策馬奔襲的每一個人,就會發現,夾雜在眾多鐵甲騎士中間的,總有一兩個身著布甲的騎士。他們的身體相對孱弱,手中沒有武器,年紀也普遍較周圍計程車兵要大上許多。雖然他們從不親自發動攻擊殺傷敵人,但卻是這支部隊中最隱秘也是最強大的部分:他們都是魔法師。
在第二次森圖裡亞會戰時,普瓦洛曾以加速術提高騎兵的衝擊力,幫助我們救出了圍困中的弗萊德,那次戰鬥開啟了我們的思路:雖然攻擊性魔法在戰場上沒有太大的實際作用,但輔助性魔法卻可以幫助軍隊大幅度提高戰鬥力,使之成為一支難以抗拒的力量。在攻擊達沃城的戰鬥中,我們用相同數量的軍隊擊敗了縱橫天下的溫斯頓重灌騎兵,以實際的戰績驗證了我們的想法,構築起了魔騎兵的雛形。
在眼下這支大約三千人的騎兵中,有近七十名魔法師。招攬這些魔法師並不困難,受到宗教和法制兩方面的制約,魔法師們在大多數國家並不受保護和尊重。只有相當高階的魔法師才會在冒險隊伍中受到歡迎,透過完成僱主的任務領取酬勞,而一些低階的魔法師甚至連自己的一日三餐都無法滿足。許多法力較低的魔法師都有維持生計的第二職業,比如我們招攬的這群人中,就有兩個蹩腳的裁縫、一個賣烤紅薯的、四個木匠和七個馬車伕。對於他們而言,即便是普通士兵的待遇也遠較自己當前的生活要好的多。
在普瓦洛和紅焰的安排下,這些魔法師接受了馬術、體力和一些加速、防護、巨力等輔助魔法的訓練,幾個月之後,這些魔力並不強大的魔法師們已經學會了如何熟練地操控馬匹,以及在顛簸的馬背上集中精神,適時地施放法術。儘管教這些孱弱的人肉沙包騎馬把紅焰逼得精神衰弱,但這還不是整個訓練中最艱難的部分,如何把這些法術融入騎兵陣列、如何調整法師與士兵的配合以及在戰鬥中如何保護幾乎毫無防禦力的魔法師才是訓練的真正重點和難點。我們每走一步都要耗費大量的心血和智慧。
我們都知道,我們在幹一件前所未有的事情,我們在顛覆整個戰爭史,打破“戰爭讓魔法師離開”的千古定論。沒有人能夠給我們提供幫助,我們就像是在黑暗中摸索的孩子,為雙手觸及的每一顆石子激動不已。
然後,我們成功了。
當最普通的魔法與最驍勇的戰士有機地組合在一起時,就好象火藥遇到了火星,散發出爆炸性的效果。沒有人能用常識來衡量這支剛剛誕生的新軍的力量,甚至是它的締造者們也不能。在演習場上看到他們的雄姿,我們能做的就只有驚歎而已。
“這是最鋒快的刀,最銳利的矛。在衝鋒戰中,沒有任何一支力量能夠與他們相比。”看著這支軍隊閃亮的身影,弗萊德意氣風發地對我們說。我很少看見我的朋友像這樣因為得意而興奮的失態,但他的表現完全可以理解。
毫無疑問,我們親手締造了一支足以與溫斯頓重灌騎兵相比的強大武裝,或許它還很年輕,還有許多的不足有待彌補,但是,在這場戰爭的繽紛舞臺上,它已經作為一個重要的角色,開始了屬於自己的新的軍中神話,成為飄揚在生死沙場間的一面不朽旗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