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那孩子沉默的腳步被一個怯生生的詢問聲打斷了,一個比他稍微年長些的少年卑怯地躬身行禮,恭謹地站在一旁。
“少爺,施捨點吃的吧……”那瘦弱黝黑的少年伸出手去,手上帶著似乎永遠也洗不掉的黑色油膩。
看著那骯髒的手,衣著光鮮的孩子皺了皺眉頭,搖著頭走開了。自始至終,他的表情裡都帶著幾分恍惚,彷彿正行走在這裡的只是他的軀體,而他的靈魂早已不知道跑去了哪裡。
“少爺,求您了,施捨點吃的吧。小邁克,我弟弟他快餓死了……我叫湯米,我願意為您做任何事,求您開開恩吧……”那少年跟在他身後,痛哭著哀求。這眼前的孩子或許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你弟弟?他在哪?”那華服孩子的眼睛閃動了一點憐憫的光芒。
在一堆腐朽的木板和茅草搭成的窩棚中,另一個襤褸的孩子正在被當作床鋪的乾草堆中瑟瑟發抖。他的面色蒼白,嘴唇乾裂,兩眼無神地睜著,口中發出細微的呻吟聲。
“求您了,少爺,救救他,求……”
不等說完,華服的孩子一把跪在眼前的湯米推開,用手在自己的衣兜和袋子裡掏摸著,半晌只摸出了半塊餅乾。他嘗試著將餅乾送到飢餓的小邁克嘴邊,可那孩子幾乎已經失去咀嚼的力氣了。他只有把餅乾放在那孩子的嘴裡,希望他口中的涎水可以將餅乾溶在嘴裡嚥下去。
“等我,一定要等我!”對跪在一邊感恩的兄長說完,那華服的孩子奔出貧民窟狹窄的街道,繞過一片擁擠的廣場,從後門溜進一個高貴的府邸,穿過草坪,爬進廚房,趁著廚師沒注意的時候,從廚房的案板上摸走一瓶牛奶和幾塊餅乾。走出廚房,他把牛奶和糕點放進自己的口袋,轉身衝出府邸,衝過廣場,衝進貧民窟,衝進那破舊陰冷的窩棚。
窩棚裡,哥哥將弟弟摟抱在懷裡,沉默地哭泣。
“快,快……牛……牛奶。”他還沒有發覺出了什麼問題,極力調整著急促的氣息,努力地將牛奶緩慢灌入弟弟青紫色的雙唇。
灌入口中的牛奶又從嘴裡湧了出來,流到兄弟二人的衣衫上,流到地上散落的茅草中,最後消失不見。小邁克對他口中的食物再也沒有任何反應。
他已經死了。' 。。cc'
湯米輕輕將弟弟的屍體放回乾草堆,然後跪倒在失神驚愕的華服孩子面前,帶著哭泣的聲音大聲說:“謝謝您,少爺,達瑞摩斯保佑您全家!謝謝……”淚水順著少年的臉滾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脆弱地碎裂。
“我不是少爺,我只是巴克夏少爺的替身。”那孩子看著弟弟的屍首,喃喃地說,“我叫弗萊德。”
……
“湯米,說好了中午在這裡見,我教你識字,你怎麼又遲到了。”十三歲的弗萊德責備著他年長的夥伴。
“對不起,我來晚了。”
“等等,你的臉怎麼了?”眼尖的弗萊德看見了湯米青腫的眼眶,“你又和人打架了,疼不疼?”
“沒什麼,不要緊的。”湯米躲閃著避開弗萊德的目光,“喬比我更慘。”
“為什麼又和他打架?”
“我才沒和他打架,我是教訓他。誰讓他說……說……”湯米忽然吞吞吐吐,不願把話全說出來。
“他說什麼了?”
“他說,巴克夏伯爵是個吸血鬼,只知道加稅,根本不管我們的死活。還說你……”
“說我是他的幫兇、跟班還是狗腿子?”
沒有回答,湯米把頭垂得更低了。
“隨便他們去說就是了,我又不會被他們說得少塊肉。”弗萊德感激地看著湯米。
“那可不行,誰也不能說我朋友的壞話。”湯米忽然昂起頭,激憤地大聲說道。聽了這話,弗萊德幼小的身軀微微顫抖了一下。
“湯米……”弗萊德小聲說。
“什麼?”
“我是……你的朋友嗎?”弗萊德怯怯地問。
“你是,弗萊德,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湯米肯定地點了點頭,又問,“我呢?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嗎?”
“你不是,湯米。”弗萊德用力搖著頭,“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弗萊德,從今天起,除了教我識字,再教我拳擊和摔跤吧。你不是說你的老師什麼都教麼?你一定也學過這些了。”
“學是學過,可為什麼忽然想起這個呢?弄得全身是傷,挺難受的。”
“因為要是還有人說你的壞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