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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部分

在敵軍的方陣距離我們不足一百步的時候,弗萊德才下達了迎擊的命令。隨即,兩隊輕裝步兵在長弓手的掩護下殺向我們的對手。

在下達命令的時候,我看見弗萊德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其實我們都很清楚,這些勇敢的戰士沒有多少得勝的機會。但我們同樣知道的是,以達倫第爾王子的水準,絕不會平白無故地派上一支凌亂的貴族武裝作為先鋒。在瞭解他有什麼厲害的後手之前,這兩隊輕裝步兵只是試探虛實的工具而已。他們註定是被犧牲的一群。

儘管敵軍的方陣行進得非常緩慢,但我們的輕裝步兵卻是迅速的。在相互交換了一陣箭雨之後,兩支隊伍正面接觸了。

猶如巨輪駛入江河,敵軍的方陣立刻剖開了輕裝步兵的陣列。尖銳的長矛將一排排阻攔在方陣前列的敵手刺倒在地,然後重盾手沉重的腳步無情踐踏在敵人屍體上,凌辱著死者最後的尊嚴。方陣過處,碾出一道血肉的走廊,未死者的哀吟聲和死亡女神滿意的笑聲同時迴盪在這一片猙獰的土地上,空氣中迴盪著歌頌死亡的慘淡交響。

自始至終,敵人的步兵方陣都佔據著戰場的主動。儘管我們的戰士也同樣勇猛,但勇氣並不能彌補戰術差異造成的實力差距。

“命令擲矛手,隨時做好戰鬥準備。”弗萊德對一個傳令兵吩咐道,雙眼卻始終沒有離開戰場的方向。他的目光既堅定殘忍又帶著幾分不解:難道說達倫第爾王子以這樣一支軍隊作為先遣,真的沒有其他的用意?

就在擲矛手們手持短矛一一就位,準備著將即將衝出戰團的敵軍方陣紮成肉串的時候,異象陡生。

第二十二卷:征程 第一百九十七章 狂舞,鐵騎破陣

從一開始,我們就對迎擊步兵方陣的輕裝步兵沒抱任何希望,我們只希望能用這支薄弱的力量試探迪安索斯王子的意圖。因此,當敵軍的方陣即將衝出混亂的戰群、正面衝入我們本陣的時候,由聖狐高地土著戰士組成的擲矛手們已經站在了他們面前。在近距離接觸的時候,敵軍方陣前列厚重的盾牌對於血腥鋒利的擲矛來說,並沒有太大的保護作用。

可正在這個時候,一陣急促的號角聲從烈鬃城下傳來,給這場戰鬥增添了更多的混亂。

是的,我說的是“混亂”!

原本已經牢牢佔據優勢的敵軍方陣頃刻間在敵軍內部碎裂開來,許多長槍手和弓箭手們拋下了自己趁手的武器,拔出隨身的短劍湧出自己的陣列,瘋狂地撲向面前的對手。看起來,他們從來沒想過突破我們的防線。

一再書寫勇者傳說的戰場因此變得無比醜陋起來,敵軍就像是一大坨倒進了水中的麵粉,凌亂不堪地擁塞在我們的戰士周圍,把兩支軍隊揉搓成黏稠泥濘的一團,就像是一堆聚集在我們陣地前方的有生命的垃圾。

穩固的陣形有穩固的力量,而在這歇斯底里的混亂中溫斯頓人同樣展現出了瘋狂的威力。上一刻剛才他們還是紀律嚴明的鋼鐵雄師,這一刻他們就變成了野蠻兇殘的屠夫,瞪紅了雙眼將手中利刃一遍又一遍地刺入德蘭麥亞人的胸膛。

原本已經被敵軍方陣衝得陣腳大亂的輕裝步兵們此時正面對著更大的麻煩。如果說剛才他們雖然無法抵擋敵軍推進的腳步,但仍然有機會逃離戰場的話,那麼現在兩軍混亂糾纏在一起的局面讓他們連逃脫的機會也失去了。剎那間,好像每個人的前面、後面、左面、右面都擠滿了狂熱的溫斯頓士兵,當你奮然將手中的武器砍向一個敵人時,總會被另一個率先砍翻在地。

這簡直就是極大的嘲諷:原本有紀律和陣形的軍人才是強大的軍人,可在現在的局面下,我們的戰士失去了命令,好像什麼都不會做了,連獸性本能的胡亂砍殺也做不到,在早有預謀的敵人面前就像是一群練習刺殺的木靶,接連不斷地在哀叫聲中頹然倒下。

或許我們年輕的領袖對達倫第爾王子的舉動作出過一千種周密的思想,可他的表情告訴我,他絕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形。意料之外的驚愕暫時奪走了他的思考能力,他英俊消瘦的臉上頓時變得通紅,額角掛上了幾顆緊張的汗珠,鼻腔不住地翕動著,發出紊亂的氣流聲。我想我這是第一次在戰場上見到他這副模樣,即便是在與路易斯陛下對陣時,他也不曾如此失態。

這不能完全怪他,路易斯陛下的用兵雖然如同夢幻般充滿想像力,但仍不失一個用兵家的從容氣度,在排兵佈陣間仍有細微的原則可循。而此時達倫第爾王子所表現出的,簡直和街頭無賴的死纏爛打無異,這確是在其他任何地方都很難遇到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