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燁沒想到歐陽敏居然這麼剛烈，而且看她動作利索得似乎並不是拿刀的新手，眉頭一擰，“歐陽敏，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

歐陽敏目光清冷地直視著他，臉上已經完全不復剛剛的膽怯和懼色，反而坦蕩得很，“舒燁，不放過我，我們就一起去死。”

“你！”舒燁目光如炬地盯著她，“歐陽敏，你以為我怕？我倒是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但你捨得你的陸君豪，還有肚子裡的孽種嗎？”

歐陽敏聞言微微垂眸，手不由地覆上小腹，笑容溫和而從容，彷彿並不為眼前的一切所動搖。

“捨不得，但是為了他，為了我在意的人，我無所畏懼，他們給了我很多很美好的回憶，對於我來說，這些已經是偷來的，就算是死，也不過是回到原來的位置罷了。”

回到上輩子的結束，本也沒什麼。

舒燁被她臉上的決絕所震懾，不敢再輕舉妄動，只是目光灼灼地一直撅著她，似乎萬般不捨。

他情不自禁地往歐陽敏走了兩步，歐陽敏手腕一翻，將刀刃對向自己，神色泰然。

“或許，我應該改變主意，你和我之間其實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和我有仇的是你哥哥，真正的舒燁，所以我也沒必要和你魚死網破，你是無辜的。”

她說著，手下微一用力，便看見脖子處，一道殷紅淌了下來。

舒燁被那道紅刺得雙眼爆睜，吼道，“歐陽敏，你住手！”

歐陽敏神色淡然得彷彿流血的並非自己，只是嘴角微微揚了一下。

“舒燁，我並不討厭你，我只是已經有了更愛的人，你又何苦逼我？”

舒燁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攥緊，狹長的眼睛閃過不甘，憤怒，嫉妒，到最後，歸於絕望。

他的頭顱無力地垂下，肩膀下塌，聲音帶著濃濃的疲憊道，“你走吧。”

歐陽敏握著刀的手一顫，看向他，“你真的願意讓我走？”

“滾！”舒燁爆喝出聲，“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歐陽敏抬眸，清澈的眼掃過他，撿起地上的披肩擋住自己胸口的狼藉，便抬腳往外走去。

經過舒燁身邊，她稍停了片刻，最終什麼都沒說，毅然決然地離開。

身後的舒燁在她離開的剎那，彷彿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無力地坐到了床邊，單腳支起，手掛在膝蓋上，頭垂得極低，混身止不住地顫抖。

直到他聽到別墅外，警笛轟鳴，車燈亮如白晝，他才抬起頭，淡淡地看向窗外。

海上那輪亙古不變的明月將房間照得通亮。

過了好一會兒，舒燁的身體顫抖才漸漸平息，眼裡逐漸浮現出痛苦和自責，還有一絲絲的後怕。

若他當時真的衝動毀了她，他會後悔一輩子。

幸好。

想到這，他的嘴角微微一扯，苦笑。

或許，遠離她，才是對她最好的，這樣的自己，真的配不上她。

別墅外，陸君豪推開邁巴赫車門，正準備往裡衝時，大門卻突然從裡往外開啟。

大門盡頭處，一個身材纖細的女人，一手用狐狸毛披肩緊緊包裹住自己，一手拿著一把泛著冷光的小刀。

白皙的脖子處，鮮紅的顏色如此刺眼，看得陸君豪不禁眼睛發紅，幾個健步向前，將人緊緊擁入懷中，混身止不住地發抖。

歐陽敏抬手，用力回抱他。

“陸君豪，我安全的回來了，帶著我們的孩子。”

陸君豪渾身一緊，一個溫柔的吻，落在她的額頭，語氣卻是咬牙切齒的。

“歐陽敏，我們的帳，有的算了！”

歐陽敏從他懷裡抬起頭，四目相對，她的眼裡泛起水光。

“陸君豪，對不起，我隱瞞了你。”

陸君豪的手在她臉上溫柔地摩挲，深邃的眼中滿滿都是愛意，說出口的話，卻是怨氣十足的。

“敏敏，這一次，我可不會輕易放過你了，你做好覺悟了嗎？”

歐陽敏精緻漂亮的臉上揚起燦爛的笑容，眼裡泛起晶瑩的水花，讓她知道眼睛如同鑽石般亮得驚人。

“是嗎？陸少，我打賭，這一次你還是會輸。”

上一次，她和他打賭，他會不會把她趕出學校，她大獲全勝。

更何況這一次，她還有殺手鐧。

她想著，一隻手摸向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臉上帶著慈愛的幸福光輝。

突然，手背上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