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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樓八名總督標營在執勤,嚴鴻、徐文長左右還帶著五六名錦衣衛。那八名標營士兵眼看前後cháo水般的人群,不禁有些緊張,錦衣衛卻見外面百姓鼓譟的厲害,便紛紛抽出刀來。他們在京師都是橫行慣了的主,幾時把這些百姓放在眼裡,只想出去把人嚇跑。嚴鴻卻道:“休得無理,人人收刀入鞘不得妄動,不聽者,以抗令論。”
與這些錦衣大爺們不同,嚴鴻在前世可是沒少聽說這種“大規模群體”事件的報道。當民眾聚集到一定程度時,片面使用武力絕對不是最好的選擇,至少在初期反而會起到激化矛盾,促進衝突的作用。尤其自己人單勢孤,真打起來,老百姓的怒火被徹底點燃,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那可不是好玩的。就算打贏了,也傷不到李文藻的皮毛。自己的任務是護住徐海搞招安,可不是和這些不明真相的群眾拼命。
這會兒,雲來客棧大門緊閉,但聽得外面cháo聲般的“殺倭寇!”“衝進去打死徐海!”一陣一陣傳來。而且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嚴鴻心知若是一點不理睬,百姓的氣焰會更加熾熱,必須設法加以引導。
可是他不敢開啟客棧的大門,只是上到二樓走道,把窗戶開啟,探出頭去道:“鄉親們,你們都是大明的好百姓,休得中了激ān人之計。徐海的生死,自有當今萬歲爺裁奪,怎可動用私刑?”
不料他話音未落,下面卻有人喊道:“這廝就是嚴鴻,就是他毆打折辱林縣尊,才害他自盡,愛妾殉節!”
又一個人介面道:“這等狗官的話,大家千萬不要聽信!徐海一定被他偷放了!他與那徐海的婆娘不清不楚,為了美sè就敢放倭寇,現在卻用謊話來哄賺咱們,真當咱們好欺麼?”聚集的老百姓聽到這個,都一起憤怒大喝起來,聲浪滾滾,讓人聞之生畏。
嚴鴻心裡暗罵,正所謂謊言比真相更容易傳播,因為撒謊的人可以順著受蠱惑者的意思來編造。可惜自己實在是天生自帶激ān臣子弟光環,在這方面處於先天劣勢。但總不能坐以待斃,因此他又大聲道:“鄉親們莫信謠言!這徐海現在還拘押在客棧內,我正等待聖旨,將其或殺或關,絕不會私自放他!”
可是下面的百姓聽了先前的煽動,早已氣焰高漲,叫罵之聲不絕於耳。嚴鴻一個人的嗓門怎麼也喊不過下面那麼多人,人聲鼎沸,他當真是喊破喉嚨也全無用處,連自個都聽不清了。過得片刻,但聽啪的一聲,什麼東西在左邊窗板上摔碎,幾點液體濺到臉上,聞起來隱隱腥臭。原來下面不知是誰,已經把臭雞蛋丟了上來。嚇的嚴鴻只好縮身回去,把窗戶也關上了。
眼見長官受辱,身邊的劉連早已氣得七竅生煙,對嚴鴻道:“戶侯,這般愚民如此不知好歹,以屬下之見,就算長官不按襲官造反,對他們格殺勿論,也應衝出去拿他幾個上來。別看他們人多,只要長官讓我帶七八名校尉出門,抓他三五人進來,自家不損皮毛,還是做得到的!”
嚴鴻心知劉連此話倒不是吹牛。百姓畢竟是烏合之眾,劉連真的帶七八個校尉持刀衝出去,只怕他們先要自相踐踏驚擾一番。又不是要劉連去殺透重圍,或者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只是隨便把前排的抓他幾個,以錦衣衛的能耐真還是沒關係的。
只是真要這樣做了,豈不是更激化民憤,而且給李文藻更多借口?因此嚴鴻反而微微一笑:“劉老兄,咱錦衣官校的威風,在於擒斬叛賊大盜。這般愚民百姓,你就算殺了他們,卻也不顯你的能耐。叫弟兄們都忍忍,哪有父母官和兒子孫子一般見識的?”
嚴鴻這話,是把錦衣衛抬高到地方父母官的層面來安撫他們。劉連聽了,卻也不禁佩服長官的氣度,要緊去安撫同僚和手下了。另一方面,外面的老百姓儘管民情洶洶,可是畢竟對著裡面明晃晃的刀槍,因此也只是限於嘴炮,並未開幹。
離雲來客棧不遠處的“會賓樓”,原是紹興一等一的大酒樓,今天雖然開了門,卻是摘了幌子不做生意。二樓上,李文藻居中而坐,師爺黃善及貼身跟班李俊左右侍立。李家下人僕役,來往穿梭傳遞著訊息。
李文藻聽到嚴鴻居然沒派人出來驅趕百姓,不由大為失望,臉上卻毫不變sè。旁邊的師爺黃善卻先忍不住道:“怪哉。聽說嚴鴻這廝是個紈絝,在京師橫行慣了的,沒想到涵養竟然這般好。他明明手下有那麼多好手,卻不肯驅趕百姓,反而做起了縮頭烏龜,古怪,古怪。老爺,這紹興民風,並不彪悍,真這麼對峙下去,卻是麻煩。”
李文藻見師爺這般說,越發要顯得氣定神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