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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部分

馮雲衝急忙衝身後趙盛喊道:“你他孃的站著幹什麼呢?等雷劈呢?趕緊的,過來幹活了。”

趙盛一聽,要緊吩咐手下的力夫們過去搬運,碼頭上頓時忙碌起來。陶智對張鯨道:“張公公,各位公公的份子,欽差已經備好,待會卸完了銀子,咱再交割,您看如何?”

張鯨點頭道:“應該的應該的。咱是先忙正事,那事倒是不急。”

邵安道:“今天這事,怎麼驚動了東廠的大駕,兄弟我可有點看不明白。”任何時代,都存在著山頭和宗派概念,從古到今,概莫能外。東廠和錦衣衛雖然一向稱為一體,實際上,廠衛之間的鬥爭一直以來就是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馮雲衝出身錦衣不假,可自從他當了東廠掌刑千戶後,屁股自然要坐在東廠那邊,反過來,錦衣這頭,也不會再把他當自己兄弟看。

這筆銀子是嚴鴻掙來的,按著陶智等人的想法,就該由錦衣衛負責交割,運輸,讓東廠進來,不是平白分功摘桃子?可是張鯨一聽這話,臉變的比哭還難看,“二位爺臺,您這話說的,彷彿是小的自己爭來的差使一般,這活我也不想幹,可是沒辦法,嚴小相公特意囑咐,要讓東廠負責這段押運,我也沒轍啊。”

這一點上,嚴鴻的看法卻又不止於門戶之見。他是深受保險銷售洗腦,“送人玫瑰手有餘香”之類的雞湯灌得不少,始終是主張,蛋糕一要做大,二要多分一分。多分一分,雖然自己這一份少了,但得好處的人多了,下次還能做得更大。比如這次銀子的事兒,自己不在京師,鬼知道出什麼情況?把東廠拉進來,到時候不管出什麼事,東廠都要跟自己一起背鍋,總好過把責任放到錦衣一家頭上。

碼頭上的力夫,每天干的都是搬運的活計,這撥人又是精心挑選的好手,手腳麻利,看這情形,有一個多時辰,便能搬運完畢。趙盛心中歡喜,這幫瘟神早送走早安生,不住的催促。張鯨見平安無事,總算出了口氣,笑道:“這差使,活活讓咱家少活二十年啊。不過能讓天家歡喜,便是折了四十年陽壽,也是歡喜的。”

馮雲衝道:“這筆銀子進了內承運庫,公公這首功可就跑不掉了,到時候還請別忘了小人我這點微末功勞。”

就在這時,卻看從東便門碼頭附近的一家小飯館內,走出一老一少二人。那老者頭戴烏紗,身穿緋袍,上補錦雞,腰橫犀帶。身才中等,生的鶴髮雞皮,皺紋堆積,長臉方頤,五官端正,二眉之中的法令紋既深又長,年紀看來已近古稀,但腰背挺直,目光清澈,身體頗為健康,倒非老朽無力之輩。身旁那漢子,看穿著是個長隨伴當,年紀不過三十里許,生的面目俊朗甚是幹練。

那老人走出飯館,用手駢指道:“我看這上解太倉的稅銀,你們哪個敢動?”中氣十足這一聲喊,彷如碼頭上青天打了個霹靂,突如其來,把一眾力夫嚇了一跳。那些車馬行的腳伕、車老闆也不知所措,紛紛側目視之。

只見那老人邁開大步,朝銀車走去。這些護車的打手,平素裡凶神惡煞,踹寡婦門,踩絕戶墳的,一見那老人過來,彷彿老鼠見貓,手中的刀棍,急忙朝地上一扔,左右分開,跪倒在地。那少林的高手,唐門的供奉,也都面色尷尬,身形不敢亂動,看老人將將離近,也急忙跪倒在地,磕頭不止道:“草民見過大老爺。”

莫非是這老人武功蓋世,天下無敵,讓這一干好漢見了他不敢生爭鬥之心?自然不是,這老人雖然目光清澈,可是步下全無根基,雖則身體尚好,卻是個全無武功的老者。那幫漢子裡任意一人,都能把他輕鬆打翻。可問題是他那一身緋袍,錦雞補服,說明這人是二品官身。這班粗坯,若是見了那些**品的小官,仗著自家老大的勢力,還敢拼上一拼,這可是二品大員。動一動手指頭,能把他們碾的連渣都不剩,誰還敢胡來?那些少林弟子、唐門供奉也是一樣,便是個四品知府,都能把他們當孫子驅使,何況是二品文官?

那老人看也不看這幫人,徑直朝張鯨走去,口中喝道:“廠衛鷹犬,無恥閹奴,爾等莫非意圖私自偷運浙江上解的積欠稅銀麼?有老夫在此,總教爾等奸計難售。”

那張鯨、馮雲衝是認得這老人的,一見之下,便知大事不好,只得撩衣跪倒道:“小的見過方老部堂。老部堂誤會了,這不是浙江上解的稅款。”

這老人非是旁人,正是當今戶部尚書方鈍。方鈍字仲敏,號礪庵,湖南嶽州人,正德十五年進士,積功至戶部尚書,掌管朝廷錢袋子數年,也是朝中一方諸侯。此人在京師出資建立嶽州會館,凡是同鄉仕宦來到京師,都可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