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這種種靠譜或不靠譜的猜測,嚴鴻回來路上所受招待比去時更加隆重。船上的土產比如金銀、綢緞、藥材等等,也就越來越多。就連花、耿二女,都收了無數的金銀首飾,被不知多少有誥命的官家娘子,拉去妹妹長,妹妹短,親熱個不停。
想著這一趟出行的收益,嚴鴻躺在艙裡,也不由沾沾自喜。若說遺憾麼,也就是紫蘇暫時還沒訊息。不過人都到手了,還怕她能飛到天上去?花、耿二女在旁打著扇子,小心伺候。離京師越近,兩人心裡就越忐忑,畢竟是要去做丫頭的,誰知道主母好不好伺候,脾氣如何?她們以前可是沒少聽說,誰家的姑娘去做丫鬟,因為被老爺睡了,就被主母賣了,送人或是打死的事。自己二人又沒懷上身子,要是老爺不喜歡自己了,又該怎麼辦啊。
在大通橋碼頭,孫月蓉一臉焦急的看著,不住的嘀咕著,“怎麼還沒回來?會不會是訊息錯了?”
張青硯在旁勸慰道:“姐姐莫急,這訊息既然是陸小姐來那傳來的,料來不會有錯。你沒看陸家的丫頭也在那?”孫月蓉也注意到,那位給自己傳信的陸家丫鬟鴛鴦也在碼頭,心裡多少有些犯堵,可轉念一想,又覺得只要那小冤家沒事,便什麼都好。反正陸大小姐與徐大小姐二女爭夫,這事在京師裡如今都是公開的秘密,便是自己都沒少被那些勳貴家的小姐問,到底誰要進門,有訊息沒有?這事兒真不對頭,怎麼搞的好像這兩位一品大員的小姐,反而要和自己一個女山賊套近乎一樣?
孫月蓉現在都有點可憐起晚娘來。這位嚴鴻正妻,雖然開始對自己嚴厲點,但孫月蓉看得出來,她其實是個很膽怯的人,生怕地位不保。而且對嚴鴻,胡晚娘也是真心的。前者聽說嚴鴻遇難,晚娘便又開始不吃不喝,準備絕食殉夫。後來雖然聽說嚴鴻活了,可是她的身體卻垮了下去,生了那一場大病。
而且晚娘生病之後,墜兒找了嚴大、嚴二總管幾次,可這倆總管都是哼哼哈哈,甚至連小總管嚴洛也很少去晚娘房裡。若不是孫月蓉看不下去,自己去找歐陽氏訴說,老太夫人發話,只怕連個給晚娘喊郎中的都沒有。這算是相府長孫、四品文官正室夫人的待遇麼?如今她的身子也沒調理好,人也越發憔悴。
想到此,孫月蓉不禁有些心酸。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現在徐陸兩家都要爭著嫁入嚴門,晚娘就是塊絆腳石,她的命運還能好麼?嚴府上上下下都關心著誰是自家新夫人,誰還去管晚娘這個過氣大婦的死活?
孫月蓉自己固然得到嚴鴻寵愛,可是將心比心,她又禁不住為晚娘傷感。不管了,今晚上必然要打發小賊去宿在晚娘姐姐房裡,讓他們好好說說貼己話才行。便是要休,也要給晚娘姐姐找個好歸宿啊。孫月蓉甚至在yy著,真要是晚娘必須給休了騰位子,要不要勸她去山東,自家老爹孫烈在山東帶營頭,管碗飯吃還是沒問題的,免得在北京城傷心。要不,乾脆自己居中,看晚娘願不願意嫁給乾哥哥賀大勇,大勇哥雖然人看上去笨點,其實大事不糊塗,而且也是個直腸子,不會像嚴鴻這小賊一樣花心……
孫月蓉正在滿腦子跑馬,只聽張青硯說了句:“姐姐,船來了。”孫月蓉這才回過頭來。果然,只見數艘官船高張旗號,緩緩靠岸。原本在大通橋四周警戒的錦衣衛,立時就有一隊人馬走到碼頭前,排開圍成人牆,中間只留一條通道。接著大船繫纜,放下船板。孫月蓉個高腿長,又找了幾個箱子墊腳,早看的清楚,只見嚴鴻頭戴無翅烏紗,身上披了件大紅斗篷,在兩個美人的攙扶下,出了船艙,走下跳板。
“這傢伙。”孫月蓉心裡一酸,接著卻又是一甜:不管怎麼樣,他總算活著回來了,活著就好。她不管不顧的跳下箱子,猛衝過去,口中高喊著:“當家的。”
那些錦衣也認得她身份,誰還敢擋這胭脂雌虎?左右一分,放孫月蓉進去。嚴鴻見了孫月蓉,也顧不上什麼氣派、儀容,甩開攙扶的二女,雙臂一張,高喊一聲:“月蓉。”二人就這麼在大庭廣眾之下,緊緊擁在一起,萬般委屈,千般相思,都付在這一抱之中。
“哎,月蓉,怪我不好,苦了你了。”嚴鴻也想不出什麼再好的解釋,除了夏紫蘇、克里希,以及王翠翹,雪豔等人不提,單是眼前就有兩個女子,日後還不知道有多少。比如此刻就在不遠處,正眼波流轉,脈脈含情看著這邊的張青硯。這管不住下申的毛病,嚴鴻自是沒甚辯解的。不如干脆直承其過,大家來個坦誠。
孫月蓉人雖然單純,但並不傻,她看嚴鴻身邊女人越來越多,自也有些泛酸。只是一見嚴鴻這般道歉,又想到這一回